待侍從出去,只剩下賀禮與才柴時,兩人對望一眼,齊齊笑了起來,幾乎是異口同聲吐出兩個字來:“索賄!”
才柴眉飛色舞的道:“不過,這卻是我們脫身之機。”
賀禮點點頭,心下疑問難解:“只是,怎么會興起向我們索賄的念頭的?我們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錢人,怎會突然起了這等念頭?明明先前已經開始慢待于我等,為何突然又回心轉意了?”
才柴也冷靜下來,搖頭:“屬下也想不明白。”
兩人想了一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賀禮斷然拍拍手,道:“不管了,能脫身最好,不過,也不能太急,左右距離滿一月還有時間,可慢慢試探。既然是索賄放我們走,定然要在夏王回來之前,且看我們兩方,誰更能耗。”
“郎君說的是。”
主意拿定,兩人便老神在在地安穩住著,每日里該干啥就干啥,似乎一點都不著急。灑掃的侍從在第二日就換了人,直到第三日,才會換回那人,面對賀禮的追問,滿面為難之色,道:“非是下仆不為郎君說好話,只是,放郎君走是要擔干系的,要擔干系的事情,讓人去做,給少了是不成的。”
賀禮低頭,很是發愁:“可我們囊中羞澀,實無余力,待我們湊湊,勞煩貴仆也替我們多多說好話。”
說著,遞了一串銅錢過去。那侍從在手里悄悄顛了顛,滿臉笑的點頭:“先生放心,下仆定然會替郎君把話說到的。”
如此這般,來回了好幾次,終于在賀禮出孝前定下,賀禮付出半斤金餅的代價,那人會刻意放松守衛,讓賀禮與才柴脫身。
賀禮取了半斤金餅給侍從,直接道:“勞煩貴仆上傳那人,莫怪我丑話先說,金餅我先給,并不怕他不履約,若事不能成,大不了等夏王回來我就投了夏王,我的錢財來得不易,拿了不做事可是會燙手的。”
侍從一愣,連連稱是,神色間再不敢有倨傲之色。如此,在賀禮與才柴出孝后,按禮俗要去城外尋個方位把孝衣燒了,如此才算全禮。
樂壽城里的留守也知賀禮等為李密守孝的事情,又有竇建德以禮相待的交代,見兩人買了紙錢香燭出城,只讓人跟著去,也不留難。
賀禮從來不喜歡麻煩,哪怕來了樂壽,出入也是乘坐自己的馬車,此次也不例外,名義上,賀魚還留在客館里,實則悄悄把人藏在馬車上,他與才柴步行,一路走一路哭著出城,阿田小心的伺候著。
等竇建德在聊城外的大營中收到賀禮一行人逃跑的消息時,已是五日后,賀禮把竇建德給的所有賞賜都留在客館里,只帶了他來時的東西,帶著妹妹,帶著才柴一起跑了!
與消息同來的,還有賀禮留下的一封書信,上書——
這些時日承蒙大王款待,禮受寵若驚之余,深感才德不足匹配如此禮遇,大王寬仁,世所周知,賀禮不才,現下并無心于仕途,時機不巧,與大王看來無有君臣緣分。承蒙大王禮遇和照料,禮于別時,唯有一語勸誡大王,大王寬仁乃民之福也,然婦人之仁與明主之仁,孰輕孰重,當如何行之,望大王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