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在長安城里忙著安家立業,天下間卻依舊紛紛擾擾。
閏二月的時候,竇建德滅宇文化及父子,禮敬先帝楊廣元后蕭氏,以臣禮拜之,拘捕殺害先帝楊廣的全部主謀宇文智及、楊士覽等,召集隋朝文武百官核對人物后,斬首示眾,并把宇文化及并他的兩個兒子拖到大陸縣斬首。
之后,攻下洺州,遷都洺州,稱萬春宮,又遣使奉表于洛陽城中的皇泰主,于王世充結為友好。時有嫁到突厥的隋義成公主遣人來接蕭皇后,竇建德不僅親自護送蕭皇后去突厥,還把宇文化及的首級獻予義成公主,與突厥交好,仗突厥之勢,軍容聲威更盛。
至此,竇建德才有閑暇過問賀禮逃脫一事。蘇烈早已查明經過,見大王過問,直接把客館守將、錢家兄弟一并押到萬春宮里,等候大王發落。
守將一見竇建德,立即哭嚎起來:“大王,末將冤枉啊,末將自大王起事便追隨大王左右,豈是那等見利忘義之小人?末將也是被小人所誤,是錢大、錢三說賀禮是他們在韋城縣時的鄰居,自幼一起長大的,不忍見同鄉如此,苦苦哀求于我,末將與大王也是同鄉,有感于此,一時心軟,信了他們,才大意著了賀禮的道,讓他逃脫,大王,大王恕罪,大王明鑒。”
錢三個慫貨,抖若篩糠,連屁都不敢放,唯獨錢大是個狠的,聞言幾乎目眥欲裂,人又悍勇,被兩個人壓著也不顧,硬是掙起來,怒罵道:“孫祖德,明明是你聽說賀禮有李密贈的金銀珠玉,起了貪念,索賄受賄,故意放松防守放他逃跑,男子漢大丈夫,你敢做不敢當?”
守將不禁瑟縮了一下,色厲內荏:“錢大你胡說!明明是你哀求本將軍,說與賀禮是發小、同鄉,求我待他寬厚些,說他定不會逃跑,結果呢?他跑了!怎地到了大王面前竟不敢認了?”
蘇烈冷眼看著兩人狗咬狗,也不說話。竇建德皺眉,不耐煩的擺手:“夠了!本王面前,爾等也敢聒噪?都給本王閉嘴,你過來!”
卻是指著錢大。錢大不敢相信的之志自己,見竇建德點頭,連忙掙開押著他的兵卒,兩步上前大禮叩拜:“小人拜見大王,大王萬福。”
竇建德也沒讓他起來,只道:“我來問你,你與賀禮是同鄉?”
錢大連忙道:“回大王,是同鄉,皆是韋城縣人,我們兩家在同一條巷子,就是隔壁鄰居,往日常有往來的。”
竇建德皺眉:“既是同鄉,何以竟告知外人賀禮攜有金銀珠玉?財不露白,如此亂世,更當謹慎之理,你可知?”
錢大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咬牙道:“稟大王,原該如此,只是,后來小人與賀禮鬧了些矛盾,小人全家便是被他所迫,才全家從韋城縣搬到大王治下的。”
“此話怎講?”
錢大連忙道:“大王容稟,先前賀禮與小人的幼弟十分要好,他搬去滎陽城,特意讓舍弟幫忙照看祖屋,鑒于小人家中兄弟眾多,然居所狹窄,還答應把房屋借與小人一家居住。誰知此人不守信義,前言才答應,住了僅半年多,他便無故把小人等趕出屋宅,并仗著李密的勢,迫害小人,小人全家為了活命,聽聞大王治下能讓小民過活,小人全家才大老遠投奔大王而來。小人與賀禮有破家之恨,如何會為賀禮求情?請大王明鑒。”
竇建德聞言,啐了他一口,鄙夷道:“好個厚顏無恥的東西,別人借你房屋,你不感念恩情便罷,還要恨人不一直借你,世間豈有這等道理?不想我治下還有這等小人,來人,拉下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