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婦人的仆從付了賬之后,立即有專人從后頭搬了婦人購買的書卷,直接搬到馬車上,服務可謂周到。
婦人倚在窗邊,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暗嘆,這知新書齋的東家不知是何方神圣,這般手段,這般周到,這店便能在長安城內開下去,更別提這東家似乎還有異于常人的出書手段。
如此這般,心里存了事,婦人也沒再避忌,沒再從女客專用通道走,而是讓店內的侍者引領著往一樓去,她想去看看多男客的一樓又與二樓有何不同。
走到樓梯口,尚未下到一樓,一樓的布局便可看清七八分。一樓內并無雅座,除了書架便是柜臺,無書案,更無茶水點心,只擺著書架,然后書架一旁放著四個木架子,架子上放著書目,可供人隨時翻看,旁地便再無他物,與二樓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然即便如此,店內之人居然不少。
婦人心內微微驚奇,正要發問,卻見一中年文士放下書籍,走到柜臺旁,問掌柜的:“掌柜,敢問貴店的東家可是姓賀?”
掌柜的微微一愣,恭敬有禮的道:“有勞動問,敝店店東正是姓賀,不知閣下如何得知?”
中年文士聞言眼中露出喜色,開懷笑道:“在下姓魏,勞煩轉告貴店東,在下乃是東郡舊時之人,若貴東家方便,可否一敘?”
掌柜的一聽,態度更恭敬了幾分,道:“貴客之言,在下一定轉告,若東家回話,不知如何告知貴客?”
魏姓中年文士道:“我明日還會再來貴店,若貴東家有回話,屆時再告知也不遲。”
“可。”
掌柜的答應著。
婦人聽到這里,心中也恍然,姓賀……那她便知是誰了!原來是他,這等名士到長安她竟不知,底下之人也無有回報的,真真該死!若不是因這知新書齋被人看破身份,只怕是他在長安更久,她也是不知的。
婦人心內暗暗點頭,對侍者道:“一樓不用再去,回罷。”
“喏,恭送娘子,歡迎娘子再度光臨。”
婦人略略頷首,移步出去。
話說,中年文士與書齋掌柜說完話,舉步離開,剛出西市,便被人攔住:“敢問前方可是魏征魏玄成公?”
魏征看來人做仆役打扮,然一身氣派卻不像是普通的仆役,答道:“正是魏某,不知貴仆是?”
那仆役拿出一物朝魏征露了露,道:“敝主人有請,煩請魏公移步,跟下仆來。”
魏征一看到那物,面容立即一肅,拱手恭聲應道:“喏,請貴仆引路。”
仆役引領著魏征到了一條小巷子,巷子口停著一輛馬車,待走進,仆役上前稟報:“主子,魏公來了。”
魏征連忙上前,躬身行禮:“臣魏征拜見平陽公主殿下,殿下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馬車之內,竟是聲名卓著的李唐平陽公主,著名的李三娘子。
馬車布簾掀開,露出公主殿下年輕貌美的容顏來,魏征連忙低頭,不敢無禮直視,就聽平陽公主道:“魏卿無需多禮,本宮使人叫你過來,乃是有一樁事請教你。敢問這知新書齋之主人可是‘以志為盾、以筆為刀’之賀禮賀德規?”
魏征頓了一下,猶豫片刻,還是答道:“回殿下,微臣猜測應是賀郎。除他之外,再無人有此等緊抓人心之手段,若只憑手段猜測,定是賀禮賀德規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