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也嚴肅著臉,教育道:“孩子,要聽話。”
那年的十月底,風和日麗的一天,林清音跟著父母乘大船到了香港。
原來,祖父帶著他的姨太太,除父親以外另有的二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已經搬到了香港。
然后,林清音跟著姑姑一起一直在香港讀女子學校,然后,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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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音23歲的那年,偶然邂逅了一個也是跟著父輩從內地到香港的年輕男子。
他穿著中山裝,眼神深邃憂郁,身材瘦削但筆挺。給人一種與世隔離的孤獨感。
林清音看著他就似看見男版的自己。
第一次遇見的這個影像也許太過深刻,一直深深地留在她的記憶里,直至她老去。
他喜歡讀書,喜歡寫點什么,和她一樣,都愛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兩個人都有孤僻的內心,也同時渴望人的理解,認同。
他們常常在初次遇見的那條街相逢。或許,這就是緣份。
香港的騎樓下面,兩人面對面站定,微微一笑。
偶爾,會一起去吃一碗面或者河粉,或者,及第粥,甚至于,有時,只是吃幾顆魚蛋。
有時,沒有特別的事情,會相伴著,一直循路而行。似乎,希望,就那樣走到天荒地老。
他告訴她,他很窮,因為他和父親二人當初到香港來找出路,付出了太大的代價。
而后來,他的父親,又生病,又去世。那個他住的小小的房子已經是他的所有。
林清音并不在乎,她說,“只要我們相愛,一切都會有。”
他們相識三個月后,在紫荊花開得最燦爛的時候,她帶著他回去見父母。
林清音的祖父,父母都不同意她嫁給他。
她執意嫁了,帶著一點微薄的嫁妝,跟著他到了他的家。
一個只有40平方的小小蝸居。她將它布置得花團錦簇。
林清音喜歡小小朵的,濃郁芳香型的白花。春天的玉蘭,夏天的茉莉。
她喜歡將它們串成手串,戴在腕上,或者別在衣襟的紐扣上,或者放在手提包里,或者壓在書里。
走到哪里帶到哪里,無論何時何地,鼻間總有香氛,讓人心情愉悅。
喜歡在花瓶里養滿天星。小小的玻璃缸里養二尾小金魚。
喜歡自己做飯,蒸一條魚,燙一個青菜。
日子簡單而充實,平淡又快樂。
丈夫在一直在報社做編輯,妻子在家里除了寫點文字,就是自己縫制衣服。
她喜歡買布自己裁剪,喜歡穿中式的民國時期流行的款式,喜歡穿稍微寬松一點點的旗袍,不需要太過貼身。
她喜歡戴珍珠或玉飾。喜歡喝點清酒。
八七年末,林清音懷孕了。這個孩子的到來,使得丈夫思量,妻子也思量。
為著孩子,他們需要做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