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王柴熙讓,不知所蹤,傳言稱他改成了寧姓。
紀王柴熙謹,有傳言稱,他在乾德二年亡故,也有傳言稱,他就是潘美的養子潘惟吉。
蘄王柴熙誨,不知所蹤,傳言稱他改為盧姓。
但不論潘夙的祖父潘惟吉是不是柴氏后人,潘家一直庇護著他是一個事實。
潘夙拿潘家一家人的性命冒險,潘承裕自然不高興。
“爹……不拼一次,我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潘承裕冷哼一聲道:“你拿什么去拼?”
潘夙沉聲道:“我們各家一起起事的話,足足有二十五萬兵馬……”
潘承裕冷笑道:“二十五萬?我看兩萬五都不一定有。官家、寇季二人厚待將士的消息,如今已經傳遍了全天下。
但凡是軍中將士,都知道官家和寇季對他們十分優厚。
在這種情況下,誰會跟著你們作亂?
除了那些有野心的人,以及各府的部曲外,沒有一個會跟著你們起事。
你可以用謊言欺騙他們一時,讓他們暫時為你所用。
可一旦官家的繳文傳入到軍中,軍中一些將士立馬會倒戈相向。
到時候,不等官家派兵鎮壓你們,軍中的將士們就會砍下你們的頭顱,獻給官家。”
潘夙咬牙道:“石元孫說,可以說服王德用跟我們一起起事。王德用手里的廣信軍,可是他們父子兩代人耗費了數十年積攢下的精銳。”
潘承裕被氣笑了,“這話你信嗎?”
潘夙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他不信。
他若是信的話,也不會到潘承裕的書房里來。
他找潘承裕,就是為了詢問此事。
潘承裕瞪著潘夙道:“我可以老實告訴你,只要皇位上坐著的還是太宗一脈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反了,王德用也不會反。
王家的富貴,是太宗和先帝二人賜下的。
王家能有今日,也是太宗和先帝二人輻照的。
官家別說查處貪污了,官家就算將王家的所有東西,全部收回去,王德用也不會說官家半句怨言。
昔年王德用擔任環、慶二路指揮使,奏疏朝廷的時候,出了一些紕漏,先帝降罪于他,他連一句怨言也沒有說。
他對先帝尚且如此,對待官家就更不用說了。
王德用好戰,官家這些年所作所為,深合王德用的心意。
他怎么可能不忠心于官家?”
言外之意,真宗趙恒那個跟王德用性子相違背的人,王德用都能忠心耿耿的對待。
趙禎這個跟王德用性子相符的人,王德用自然會更加忠心的對待。
拉王德用一起起事,純粹是癡人說夢。
潘夙聽完了潘承裕的話,已經知道了起事沒什么希望,可他心里仍舊不甘心。
潘承裕似乎看出了潘夙的心思,盯著潘夙,沉聲道:“你要記住,曹、李兩家不動,我潘家便不能動。世家大族之中,真定曹家,可以說是穩居首位。
官家此次清查所有軍餉貪污案,曹家必然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曹家沒動,那就說明此事沒有到魚死網破的那一步。
你們現在跳出去,跟找死沒有區別。”
潘夙遲疑道:“可是……”
潘承裕沉聲道:“沒什么好可是的……你們派人劫掠一字交子鋪,沒有成功,反倒被官家算計了一道。那就說明,你們的一切,都在官家掌控之中。
也許……官家已經準備好了兵馬,正等著你們起事……”
潘夙渾身一震,驚愕的道:“爹您怎么……”
潘承裕嘆了一口氣道:“你想問我,我是怎么知道你們劫掠一字交子鋪沒成功嗎?你要是成功了,就不會出現在此地,更不可能想走最后一步。
夙兒,你自幼聰慧,學什么都比別人快。
可如今的你,已經不再聰慧。
你已經被憤怒和不甘迷失了心智。
已經判斷不清楚問題的關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