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為大宋立下了汗馬功勞的人,如今要為大宋去赴死,即便是他懷有私心,那又如何?
他終究為大宋獻出了一切。
寇準瞪了曹瑋一眼,罵罵咧咧的道:“老夫派人給你尋一頂軟轎,讓人抬著你去真定府,免得你死在路上。要死你應該死在真定府,你曹家祖墳在哪兒,剛好能埋進去,省事。
不像是老夫,埋一個仆人,還得將祖墳遷到汴京城。”
曹瑋遲疑道:“你就不怕有人說你以人為畜?”
寇準瞪眼道:“那又怎樣?他們還能吃了老夫不成?惹怒了老夫,老夫去調戲他老娘,你看他敢不敢跟老夫說一句硬話?”
曹瑋聞言,哭笑不得。
到了寇準這個年紀,他就算舍下臉去干混賬事,誰也拿他沒辦法。
年齡大就能為所欲為?
在大宋,年齡大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寇準嚷嚷著要給曹瑋找轎子,只是寇府的轎子還沒送到文昌學館,呂夷簡三人幫曹瑋準備的軟轎就送到了文昌學館山下。
曹瑋聽到了呂夷簡三人給他送來了轎子,對寇準笑著道:“看來我去真定府,是眾望所歸。”
寇準破口大罵,“一個個都沒安好心,一個個都不要臉。”
曹瑋在曹佾攙扶下,對寇準深深一禮。
寇準心里有些不好受,想罵人,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低聲嘟囔了一句道:“別死……老夫最近看朝堂上那些家伙不順眼,老夫等你回來,跟老夫一起去東華門堵他們。
到時候一人跟他們要兩個銅板,再放他們進東華門,不給就啐他們。
你可得活著回來護著老夫,老夫怕老夫鬧的太過,會被人打死。”
曹瑋聞言一愣,明知道寇準在說混帳話,但還是認真的回應道:“我可是武臣!”
寇準不屑的道:“武臣了不起?比老夫拿肩負樞密使重任的孫兒又如何?”
言外之意,他孫兒寇季都當樞密使了,文武在他眼里已經沒區別了。
曹瑋眼眶微微一紅,“那您等我回來,跟您一起去東華門堵門。”
被文人壓了一輩子,猛然被文人最敬重的第一大佬認可,曹瑋心里真的十分酸楚。
大宋的武人終于站起來了。
不壞不壞……
曹瑋懷著復雜的心情下了文昌學館,帶著行囊,帶著幾個老兵,坐著軟轎,晃晃悠悠的往真定府方向而去。
寇準在曹瑋離去以后,坐在文昌學館內罵了半天娘。
直言呂夷簡、王曾、張知白三個人不當人子,把人往死里用。
在寇準看來,趙禎一走,汴京城內就是呂夷簡三個人在做主。
他們若是不默許此事,曹瑋根本離不了京。
若不是寇天賜即使出現,安撫了寇準,寇準說不定就沖進汴京城里去,讓呂夷簡多一個新爹。
就在寇準罵娘的時候。
趙禎率領著兵馬已經出了開封府地界。
出了開封府,趙禎便下了馬,改乘馬車。
倒不是他喜歡享受,而是坐在馬車內的安全系數,比騎在馬上要高。
趙禎深知自己此去真定府,只是坐鎮的。
所以他不愿意給將士們添亂。
趙禎剛坐上馬車,一行三千人的隊伍匯入到了他行軍的隊伍當中。
領頭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軍中有不少將士看到他,露出了驚榮。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在官方給出的公文中,他已經死了。
可他如今活生生的出現了,還出現在了趙禎率領的兵馬隊列中。
那他此前的死,就有些耐人尋味。
但沒有人去追問此事。
因為沒資格問。
老頭之所以沒有掩飾自己,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那是因為他此次出現,肩負著重任,必然要跟昔日一些見過他的人見面,所以沒辦法藏頭露尾。
趙禎也沒有讓他再藏頭露尾,反而吩咐他光明正大的出現。
他是武勛,他是死是活,其他人沒辦法管,也沒辦法控制。
能管能控制的,只有趙禎一人。
老頭到了趙禎軍中,便丟下了自己帶的人手,策馬到了趙禎馬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