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白沉吟著道:“不一定是官家……”
呂夷簡意外的道:“除了官家,還有誰壓得住滿朝文武?”
張知白瞥了呂夷簡一眼,提醒道:“你忘了曹瑋和寇公了?”
呂夷簡一愣,遲疑道:“他們已經不過問政事了。”
張知白幽幽的道:“不過問政事,不代表他們兩個不能為難滿朝文武。”
呂夷簡思量了一番道:“寇準門生故舊眾多,再加上他孫子寇季是個厲害人物,縱然離開了中樞,也有很多人愿意為他奔走張目。
他能為難滿朝文武,我倒是不覺得奇怪。
可曹瑋憑什么為難滿朝文武?
他是功勛卓著,可朝堂可不是憑借著功勛撒野的地方。
他憑借自己的身份,壓一壓武臣,倒是還行。
可咱們文臣,可不買他的賬。”
張知白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道:“他要是一個生龍活虎的武臣,我們倒是不怕。關鍵是他現在已經行將就木。
他對我大宋有大功,如今朝野上下都在傳揚他能征善戰的名聲。
官家更是打算破例在他活著的時候,賜他一個異姓王爵。
如此人物,突然倒在你懷里,又或者倒在了你的面前。
你得拿出多少族人腦袋,才能平息大宋上下所有人的怒火?”
呂夷簡聽到此話,瞳孔微微一縮,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絲絲懼意。
以曹瑋如今的功績,真要倒在了誰面前,或者倒在了誰懷里,那樂子可就大了。
到時候趙禎必須殺一個人頭滾滾,給朝野上下所有人一個交代。
若是殺人不能平息此事的話,趙禎甚至還要下罪己詔。
呂夷簡試想了一下,曹瑋要是倒在了他懷里,那他這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身份,也不夠看。
光是曹家的外甥和曹家出去的閨女,就不是他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身份能壓得住的。
更別提曹瑋經營了多年,經營出的舊部。
曹瑋若是真的被文臣折辱致死,曹瑋的那些舊部就敢反。
你既然不把咱們武人當人,那咱們武人就只能將你變成一個死人。
史書上,韓琦當著狄青的面斬焦用的時候,威風凜凜,霸氣十足。
當眾喊出了那句‘東華門唱名方為大丈夫’的話,影響了大宋百年。
但他也就敢殺個焦用,欺負狄青忠勇,不會跟他鬧掰而已。
你讓他殺狄青試試。
他敢殺狄青,狄青的部下就敢反。
無論是哪一個時代,軍中將士對軍中有本事的主將,都十分崇拜。
他們一旦認可了主將,敢為主將做任何事。
所以,曹瑋要是倒在了誰懷里,誰全家都得倒霉。
所以,曹瑋不能惹。
曹瑋不能惹,另一個就更不能惹了。
另一個已經快八十了,身子骨雖然還行,但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被人氣的突然暴斃。
他要是被氣的突然暴斃了,整個大宋都的炸。
到時候一家人的腦袋都平息不了此事,少說也得十家八家人的腦袋平息此事。
若是他那個孫子趁機起事,打著為祖父報仇的名號殺進汴京城。
那死的人更多。
搞不好大宋江山都得跟著陪葬。
所以另一個更不能惹。
一句重話都不能說。
說了就得挨噴。
“真要是曹瑋和寇準為難我們,我們也只能干看著,什么也不能做。”
呂夷簡有些無語的嘆了一口氣。
別人做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那是威風八面,想壓誰壓誰,想罵誰罵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