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率軍入山三日,找到了已經被親信砍成了九段的林文龍,也擒拿了那些砍死了林文龍的親信。
林文龍是一個貪婪的人,所以他的親信跟他一樣貪婪。
他的親信跟著他,看不到能共闖一番大業的希望,就惦記上了他搜刮來的錢財。
于是,林文龍被砍成了九段,錢財被親信瓜分一空,準備拿著錢財去逃命。
但卻沒有逃過王凱的搜捕,最終被一舉擒拿。
王曾坐著老牛車日夜不歇的趕到了雁門關的時候,叛亂已經被平定。
留下的只有一地的尸骸和殘檐斷壁。
到處都是一片焦土。
看的王曾老淚縱橫。
若不是不斷的有宋人從應州等地的山林里走出來,出現在了焦土上,王曾估計得哭死。
王曾一邊帶著人安民,一邊吩咐應天府調集常平倉的糧食過來賑濟災民。
同時,王曾寫了一份參奏杜伊和王凱的奏折,派遣快馬送往了汴京城。
王凱和杜伊請功的奏折,跟王曾參奏他們二人的奏折幾乎是一前一后入了汴京城。
趙禎拿到了三份奏折以后,拿不定主意,吩咐陳琳請寇季入宮商定。
資事堂內并排放著兩張躺椅,躺椅旁邊擺著矮幾,矮幾邊上跪坐著兩個宮娥。
趙禎和寇季一左一右躺在躺椅上。
自從王曾離開了政事堂以后,政事堂內就剩下了寇季一個光桿司令。
趙禎暫時還沒有庭議新的參知政事的人選。
所以如今政事堂是寇季一個人的辦公之所。
資事堂是他們兩個人的辦公之所。
沒有一群老夫子圍在耳邊嘮叨,趙禎和寇季就灑脫了許多。
他們二人信奉的是,只要能把朝政處理妥當,他們就算是躺著處理政務,也無所謂。
滿朝文武對寇季一個人霸著政事堂,對寇季和趙禎霸著資事堂,沒有任何意義。
滿朝文武心里都清楚,如今的朝廷,就趙禎和寇季說了算。
他們手握著大宋的兵權跟滿朝文武講道理,沒人講得過他們。
任何企圖進入到資事堂分享他們權力的人,最終都會變成他們的手下敗將、或者門下行走。
呂夷簡和王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趙禎和寇季如今不出去欺負人,沒人在意他們在宮里是如何辦公的。
趙禎張開嘴,靜等著宮娥將一枚杏子喂到了嘴邊,一邊咀嚼著杏子,一邊道:“四哥,應州那邊的事情有點難辦啊。
杜伊和王凱斬首三萬多,俘虜十多萬人,算是我大宋近一年多以來最大的軍功。
如今他們手底下的將士都盼著賞賜呢。
可王曾上書跟朕說,王凱和杜伊明明有一舉剿滅叛軍的實力,卻一直追著叛軍跑,導致許多地方的百姓被叛軍殘害,罪大惡極。”
寇季拒絕了宮娥伺候自己吃茶,他自己端起了茶杯淺嘗了一口,沉吟著道:“官家是覺得兩邊都沒有錯?”
趙禎點著頭道:“朕當然知道杜伊和王凱有實力一舉剿滅叛軍,可朕的軍令不到,他們即便是便宜行事,也沒有狄青那么大的自主權。
畢竟,他們派遣六千精騎只能擊潰敵人,想要將敵人徹底剿滅,還差了點。
所以他們只能追著叛軍跑,將叛軍的心神和體力耗盡,等朕的軍令一道,他們就能快速的率領重兵出擊,殲滅所有敵人。
所以他們的做法不算是有錯。
可王曾言之有物,他在奏疏中明確的告訴朕,他已經抓到了王凱和杜伊為了貪功,驅使著叛軍殘害百姓。
百姓們的慘劇,朕已經通過武德司了解到了。
朕覺得他們雙方都有理。
你說說,既然雙方都沒有錯,那錯在誰身上?”
寇季聽完了趙禎一席話,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開口,“誰都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