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遲疑了一下,道:“朝廷已經許久沒有動用凌遲的刑罰了……”
趙禎瞪著眼問道:“四哥何時變得如此心慈手軟了?以前四哥若是碰到此類的事情,不殺一個人頭滾滾,絕對不會罷手。
如今居然有意勸諫朕不要動凌遲之刑?
朕告訴你,朕不僅要動用凌遲的大刑,還要從獵場牽一群惡犬過來,生吞了他們的肉。”
寇季搖頭笑道:“并非是臣仁慈,而是此事背后絕沒有那么簡單。在沒有查清楚此事以前,還是不要殺人的好。
等查清楚了以后,再慢慢殺也不遲。
到時候,就怕官家舍不得動手。”
趙禎臉色一沉,他清楚寇季此話是何意。
常興隆炮坊的爆炸,明顯跟宮里脫不了干系,最后要是查到了宮里某個人頭上,趙禎能不能下狠手,是個問題。
“朕絕不姑息!”
寇季點著道:“有官家這話就行。”
趙禎還要開口。
寇季卻再次開口,“官家還是盡快回宮吧。宮里的宮人跟常興隆炮坊有勾連,有沒有將火藥帶入宮中,誰也不知道。
官家如今最需要做的就是派人仔細查一查宮里,看看有沒有人私藏火藥。”
頓了頓,寇季補充了一句,“太后、皇后、太子、以及諸位皇子皇女,可都是官家的心頭肉,不容有失。”
趙禎沉吟了一下,鄭重的道:“朕明日讓陳琳將兵印給你送過來。必要的時候你可以調兵入京。”
寇季拒絕了,“兵印乃是國之重器,關系到大宋一百多萬將士的調度,臣既然從樞密院的位置上退下來了,斷然不能再掌兵印。
官家若是不放心,許臣三十三道響箭即可。”
趙禎思量了一下。
“依你……”
寇季拱手,送走了趙禎。
趙禎和趙禎的人剛消失在月亮門處,劉亨就出現在了寇季身側,低聲問道:“幾成?”
寇季背負起雙手,給了一個中肯的答案。
“四成……”
劉亨挑起了眉頭,感嘆道:“四成……不少了……還真是官家做的?”
寇季笑著道:“其他人都是六成。”
劉亨一愣,失笑道:“那就是說官家的嫌疑最小。”
寇季點點頭。
劉亨微微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意,低聲對寇季道:“我已經調遣了三軍處的人入京了……”
“三軍處?”
寇季狐疑的看著劉亨。
寇季也算是將大宋了解的透透的了,也將劉亨了解的透透的了,還沒聽說過大宋有什么三軍處。
劉亨見寇季一臉疑惑,小聲的解釋道:“我留在大宋的人,一部分在河運上,我稱他們為水軍,還有一部分挎著駱駝在西域行商,我叫他們駝軍,剩下的遍布在汴京城四周,借著腳力行商,我叫他們步軍。
加在一起,就是三軍。”
寇季好笑的道:“怎么弄的花里胡哨的?你打算效仿皇城司、武德司,也給伯敘弄一個上不了臺面的衙門。”
劉亨沒有隱瞞,點著頭道:“一些骯臟事、見不得人的事情,就需要這些人去做。”
寇季點著頭道:“如此說來,你在汴京城陪我的這些年,也沒有閑著。”
劉亨笑容燦爛的看著寇季,沒有說話。
寇季自顧自的道:“伯敘坐鎮西陽,家底是薄了一些。你不幫他從大宋挖墻腳的話,他想徹底在西陽站穩腳跟會很慢。
你總算是有個當爹的樣子了。”
劉亨笑著要開口,卻聽寇季道:“不過,沒必要調遣他們入京。我們待在汴京城又沒什么危險。你經營一些人不容易,若是擺在了明面上,那些人在大宋就待不下去了。”
劉亨臉上的笑容一僵,瞪著眼,“還沒危險?今夜賊人若是在你抵達常興隆炮坊門口的時候,再點燃炮坊,那你就沒了。
賊人先是拿嬪妃作伐,隨后又是炮坊,往后說不定還會出現火槍和火炮。
火炮那東西是你造的,一炮轟出去,有多大威力,你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