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臉色一沉,皺起了眉頭。
“真要有人動火槍和火炮,那就是找死。不論是誰,都會死的很慘。”
對于朱能、李昭亮、種世衡等人而言,火槍和火炮是他們求之不得的東西。
對于大宋,特別是處在統治階級最上層的宋人而言,那東西并不是求之不得。
只要舍得下血本,軍中一定會有人鋌而走險。
像是宮里的那些貴人,收買一兩個禁軍將校的人心,還是輕而易舉的。
買通了禁軍將校,就能拿到火器。
近些年軍中出現了不少盜槍的案子,為此砍頭的將士不下百人。
“人心是復雜的,經不起試探,也經不起考驗。所以我絕對不會看著你將性命寄托在別人手里。
我信不過別人。”
劉亨的話很直白。
他對人心的態度也從未改變過。
寇季清楚,他是因為劉從美害死了劉府一府人,才會如此。
寇季也清楚將性命寄托在別人手里并不妥當,但是他還是不愿意將手里的人手擺在明面上,給人一種野心勃勃的架勢。
他已經是權臣了,說話做事不得不謹慎。
稍有差池,就會讓手底下的人會錯意,從而做出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寇季對劉亨道:“我會帶著火槍的,你回頭也帶著槍。人就不用調遣了。”
劉亨聲音拔高了一些,質問道:“兩柄槍夠干什么?”
寇季心里嘆了一口氣,他覺得他必須向劉亨展示一些底蘊,才能讓劉亨放棄調遣人手入京的心思。
寇季沒好氣的對劉亨道:“你以為只有你會經營人手嗎?你以為只有你會藏人嗎?我經營人手縱橫西域的時候,你還在皇城司吃老本。
我藏人的時候,你還是個紈绔。”
劉亨一愣,突然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四哥不會老老實實的做事。”
寇季翻了個白眼,“那你還調遣人手入京?”
劉亨干巴巴笑著道:“我這不是怕你被情義沖昏了頭腦,放棄了一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嘛。”
寇季質問道:“我是那種人?”
劉亨道:“曹利用、張元那兩個沒良心的是你的人吧?他們借著你的人、借著你的指點,打下了一片偌大的疆土。
你念及舊情,沒有收拾他們。
他們一個個就像是白眼狼一樣忘了你的恩情。
如今一個個裂土稱王,也不說分潤點好處給你。
你對曹利用和張元有情有義,可他們對你可稱不上有情有義。
你對官家有情有義,但官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道?
人家都說,帝王的心思最復雜、最無情。
所以你不能將自己身家性命都放在帝王身上。”
寇季瞪了劉亨一眼,“我對你也有情有義。”
劉亨豪邁的挺起了胸膛,道:“我能為你舍命!他們不能!”
寇季擺了擺手,“行了,速速去告訴你的那些人,讓他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劉亨并沒有離開,而是追著寇季問道:“四哥,你的人在哪兒?”
寇季不咸不淡的道:“鍛鋼作坊和器械作坊有一半的人出身于步卒營。輜重營的人如今管著汴京城的兩處碼頭。火頭軍的人如今在經營腳店和茶棚。
斥侯營的人如今在汴京城往外的各處驛站里當驛丞。”
劉亨雙眼一亮,笑容燦爛的道:“陸路水路都有人,跟我想的一樣。”
寇季擺手,“現在放心了吧?下去找你的人去吧。”
劉亨趕忙點了點頭,邁步離開。
走了兩步以后,突然腳下一頓,回身提醒道:“四哥,你以后出門的時候,多帶幾個侍衛。”
寇季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