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聞到的淡淡的血腥味,大概是刑房里死的人太多了,所以墻壁和地面都滲透了血跡的緣故。
中年人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里的鋼針,對寇季躬身施禮,“卑職馮四,見過寇公……”
寇季盯著他,“你很喜歡刑具?”
馮四輕笑道:“祖祖輩輩都靠著這門手藝吃飯,想不喜歡都難。”
寇季點了點頭。
朝野上下,公職上,有兩個位置幾乎可以說是代代相傳。
一個是皇帝的皇位,一個就是小吏的吏位。
像是刑罰上這些吃手藝的人,幾乎都是父傳子、子傳孫。
雖說是上不了臺面的位置。
但是有穩定的收益,也有一些小權。
“有沒有去過天圣法醫館?”
寇季詢問。
馮四搖頭,“卑職一直待在武德司大獄,很少出去。”
寇季道:“那就是沒去過?”
馮四趕忙點頭。
寇季直言道:“有機會可以去一下,里面有許多你喜歡的東西。”
馮四拱手道:“喏……”
寇季沒有再跟馮四閑聊,他指著張秉,吩咐馮四的徒弟取下了張秉嘴里的麻布。
麻布一取,張秉大叫,“先生!先生!學生什么也沒有做!學生是被冤枉的!”
寇季冷冷的盯著張秉,“閉嘴!我問你答!答的好,可以活命,答不好,就得死!”
張秉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急忙閉上了嘴。
寇季問道:“你和房美人有過一面之緣?”
張秉再次哆嗦了一下,心里掙扎著,沒有言語。
寇季也沒有言語。
馮四十分識趣的取了一根鋼針,走向了張秉。
“我說!我說!我確實跟房娘娘有過一面之緣!”
張秉驚恐的大叫著,但是沒人搭理他。
馮四走到了張秉身邊蹲下,十分認真的擦拭干凈了張秉的手指,在張秉凄厲的慘叫聲中,一點一點將鋼針插入到了張秉的手指內。
寇季在張秉大叫聲暫歇的時候,再次開口,“你還送了房美人一首情詩……”
張秉顫抖著道:“是……”
寇季點著頭道:“房美人還收了?”
“是……”
“……”
寇季一連問了張秉好幾個問題以后,突然道:“你取中了進士以后,用情詩要挾房美人,讓房美人幫你升官?!”
“是……不是!”
張秉先是回應了一聲,但反應過來以后,立馬大喊。
寇季緩緩閉上了嘴,馮四再次拿著一個鋼針走上前。
鋼針扎進了張秉的食指,疼的張秉瘋狂大喊。
“我只見過房美人宮里的宮娥!沒見過房美人!也沒有要挾房美人!”
“那你這官是怎么升的?難道是打著我的旗號?”
“我……我是打過先生的旗號,同窗們也多有輻照。但他們沒有人幫我升官。”
“……”
僅僅兩枚鋼針,就扎的張秉涕淚橫流,額頭上汗如雨下,青筋暴起,嘴皮子打著哆嗦,在回話。
寇季質問,“那是誰!幫你升的官!”
張秉掙扎著道:“我入仕以后,不是在軍中充任參軍,就是在軍中出任監軍,調遣回京以后,也是在兵部和兵司任職……我自然走的是軍中的關系……”
寇季面色一冷,對馮四吩咐道:“十根手指插滿,讓他清楚的知道,我問什么他得答什么。”
馮四應了一聲,拿著八根鋼針走了過去。
然后一根一根的往張秉指頭里扎。
扎到第六根的死后,張秉歇斯底里的大叫,“是賢妃!是賢妃娘娘!是賢妃娘娘!啊!!”
“是我求到了房娘娘的頭上!房娘娘幫我引薦了賢妃娘娘身邊的女官!”
“賢妃娘娘的父親和叔父一個在寧州,一個在石州,皆掌兵事!我先后出任的石州鎮軍參軍和寧州鎮軍監軍,就是他們安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