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月聞言后,稍微想了下,便也含笑答應。答應過后,她又向另一邊的蘇云秀點頭叫了聲“蘇姐姐”,這才往涼亭內走去。
他們之前來借宿時,羅月也有問過蘇云秀的姓氏。其實蘇云秀也未必就比她大,畢竟蘇云秀今年也才年方十八。只是蘇云秀到底嫁做了人婦,經歷過了人事,所以便顯得比同齡人更成熟豐韻一些。再加上被擄上山后,經歷遭遇也多,性格上也是更加成熟許多。而且這時代的女子,嫁作人婦后,也會梳專門的婦人髻。所以這發髻一梳,也就更顯得比同齡人成熟。
這也是婦人與女子在外觀上最直接的一點區別。當然,也未必這么死板,非守這個禮儀,隨自己喜好梳什么發式的女子也大有人在。但這時代大部分的女子,還是習慣性遵守這個禮儀。而且大部分女子從小所接受的教育,也都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這些三從四德傳統性習俗。
大魏朝的風氣,其實算得上相當開放。女子并非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小養在深閨。在外拋頭露面、從事各行各業的也很多,甚至當今的大魏朝廷還有位赫赫有名的女將軍。此女之名,也可謂天下皆知,乃當朝鎮南將軍顧傾城,所率大軍鎮守的正是大梁朝余孽存身的那十萬大山與西南邊陲之地。
但大魏朝女子的風氣雖然開放,可蘇云秀的父親蘇遠卻是讀書人出身,還是位飽學儒士,所以她從小接受的家教也就比較傳統。還是三從四德、相夫教子那套,平日也基本是養在深閨,很少出門。就算偶爾外出,也是跟幾個閨中蜜友、手帕交來往,很少隨意閑逛,她父母也不準她隨意外出。
因為從小接受的教育比較傳統,所以蘇云秀成了婦人后,也就按照傳統性的禮節,改梳了婦人的發髻。更何況在黑風山上的土匪窩里,也是更不允許她隨意胡來,任性為之。在父親的性命隨時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她自然是要老老實實地“以夫為綱”。就算心中有許多不甘、不忿與屈辱,也不能表現出來,至少表面上要顯得“順從”。所以這改梳婦人發髻,也是表面功夫之一。
現在朱剛雖然已死,蘇云秀已不必再去遵循此禮,也不用再跟誰去做這表面功夫了,但時間一長,她對自己改梳婦人發髻卻也是有些習慣性為之了。
而且現在朱剛也才死不久,她“死而復生”也是不久。因此一時間還沒有轉變過來,也忽略了這點,還是習慣性地每日梳作婦人發髻。
未嫁的女子多披發,而婦人則多梳髻。
因著這個明顯的區分,再加上蘇云秀身形與性格都比同齡人更顯成熟些,所以羅月便下意識地覺著蘇云秀比她更大點兒,改口稱蘇云秀作“姐姐”。另外叫“姐姐”也顯得更親近些,并且也是個尊敬性的稱呼。
蘇云秀對羅月拉親近地稱她“姐姐”,卻是也并沒推拒,不過也并沒對此表現出多少欣喜,就只是保持著普通的待客禮節。不過分親近,也不過分疏遠。
蘇云秀這時也是早已回過神兒來,聽到羅月的稱呼后,她向羅月頷首回點了下頭,然后又斜視了眼正往涼亭內趕來的那個胡仙兒,鼻中微不可察地輕哼了聲,便率先往涼亭內走去。
她之前是進廳中去為勾陳倒茶的,這時手中還正端著杯茶。是因為出來后發現勾陳在撫琴,然后聽了片刻后不禁一時聽的入迷,便站在了旁邊沒有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