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再長遠點說,這對日后舉事也大有助益啊。”
鄭芝龍道:“這又從何說起?”他舉事可不會是放在近期。鄭鴻逵能看那么長遠?
“刀子能鎮得住北人,又豈震不住南人?”
鄭芝龍可是要改革制度的。
清丈田畝那都是小意思,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也都是小意思。還有加商稅、鹽稅等。這可是動了東林黨的命根子,是只憑刀子就能震住的嗎?那必須殺啊。
鄭鴻逵看著鄭芝龍不以為然的神態說到,“大哥你是身在局中啊,太小瞧了韃子的人頭了。那可比咱們漢兒的人頭精貴多了。”韃子的人頭都能砍的下來,你們官紳的人頭且比韃子還要了得嗎?
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在改朝換代的時候,兇名也是一種名啊。
“小弟觀大哥之思路,頗有見德川家康之感。然德川家康雖有烏龜之稱,麾下卻也有所謂的四天王十六神將。一生亦征戰良多。”德川家康雖然是個老陰龜,但他可不是縮在老巢里一仗都不打的。
在鄭鴻逵眼中,他大哥要塑造一個全新的鄭家王朝,要革除朱家王朝的不少破爛規矩,那鄭芝龍的名頭當然要越大越好,威嚴越深越好。
“大兄未雨綢繆,行事持重,并非是要短期內就揭竿而起。如此,就有的是時間來經營聲明。焉不知屆時也能眾望所歸?”
“何況那當今天子素刻薄寡恩,非明君英主。一如大兄所言,天子果真難保京城,其到了金陵就能得好么?”
“大兄欲在朝廷山窮水盡之時拉天子一把,但其后再想置身事外則未免太想當然了。”
“然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朱家天子盡失民心人望,氣數已盡,而大兄偏又威望高隆,那我鄭家要奪天下豈不是事半功倍?”
總之,鄭鴻逵是站在陳鼎、施富這一邊的。主張鄭芝龍領兵北上拿韃子唰撥聲望。
鄭芝龍長吁了一口氣。
把心中對洪承疇的厭惡感給押下去,想點正大光明的,比如說松山城內的萬多官兵,那都是他不能視而不見的,是不是?
還是先前的道理,往日沒機會伸手的時候,那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坐視不管了。但現在有了這個機會,而且似是很有必要,那就不能再推脫了。
這眼看就是崇禎十五年了。崇禎皇帝在燕京城內的龍椅寶座會越來越燙屁股了,這個時候他跳出來顯露一下自己的肌肉也是可以的。
至少內部是沒威脅的。
他穿越的時間越久,對明末的認知越深,就對眼下的局勢有越深刻的認知。
明廷對地方的控制早就失去了。崇禎帝很豪爽的把九千歲的腦袋給砍掉了,然后卻又與無能的東林黨翻臉,他對江南膏腴之地的掌控力就每況愈下了。
到了現在,松錦大敗之后,如鄭芝龍這般的實力派,只要不打出造反的旗號,那是可以活的相對肆意一些的。
看明廷對松錦大戰的處置,南逃的六總兵,被打入大牢的只有勢力損失最重,也是罪魁禍首的王樸。余下幾人,唐通、馬科、白廣恩、李輔明和吳三桂都只是貶秩,充為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