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一笑,“大人何必自謙?您多年提攜軍政,往來關內關外,對大明虛實了如指掌,朱氏江山內外交困,實已到了行將就木之際,至少在這江北之地是如此。而那建虜素懷狼子野心,黃臺吉早早便妄自稱帝,即可見其早有入主中原野望。
這等人物,又怎可能對曲阜孔氏妄動刀兵?
學生斗膽一言,恐怕那阿巴泰受命領兵入塞之際,就早有黃臺吉叮囑在耳了。”
“果然是斗膽,果然斗膽。好一個狂生,竟出此荒唐之言。”洪承疇深深看了江哲一眼。這言論實在是發他所不能,且細思之,真的很有見地。
可是,他面上決不能茍同。
“看你裝扮也是讀書人出身,怎地就不知道“敬”字是如何寫的?本憲念你年少無知,今日之言權當胡謅,就不與你計較,還不與我退下。”
洪承疇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江哲面上亦露出一副惶恐不安之色,倉惶而退。
反正意思已經轉達到了。總之,大家都是好演員。
如此,時間一天天地過去,清軍繼續圍困曲阜,洪承疇卻還繼續在東平州,輿論大嘩。崇禎皇帝下旨給周延儒,叫他督促洪承疇速解曲阜之圍。
“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洪亨九動兵,莫不是想要把關內最后的這支可用之兵也付之一炬了么?”蔣德璟密見崇禎帝,面色哀慟道。
崇禎皇帝大怒,怒視蔣德璟道:“蔣卿所言何意?膽敢譏諷君王,莫不以為朕的尚方劍不利?”
蔣德璟嘴角抽動,崇禎帝這些年都砍了多少督撫大臣的首級了?尚方劍犀利的緊。“老臣豈敢以身試法?只是愿陛下以祖宗江山為重,勿為一虛名,再逼洪亨九速戰。”
“洪承疇所部兵馬雖眾,但野戰焉是韃虜的對手?一但潰敗,朝廷將再無可用之兵啊。”
崇禎帝聞言,臉頰是狠狠地一抽,這話太叫他不是滋味了。虛名?
“曲阜乃孔圣苗裔所在,孔林為圣人冢所處,不說被建虜焚毀,釀成大錯,便是被建虜動了一抔土,亦是叫朕……”崇禎帝也是要面子的人。
“可若大軍崩壞,朝廷將再無可用之兵。等流賊再來北犯,建虜再入中原,大明江山又何以保存?”
蔣德璟苦聲勸道。
崇禎帝立刻無言以對,大殿內一片寂靜。
半個時辰后。
蔣德璟走出紫禁城,抬頭看著天上的星空,仿佛感覺著正被一雙眼睛所注視著。今夜他是秘密入覲,外人并不知情。但天知地知,天知地知啊……
周延儒自不敢下魯東的,看著崇禎帝的旨意腿都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