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看似很高大的大廈,你裝飾的再金碧輝煌,再是漂亮,根基卻早已經腐朽。它也終究不會牢固。”
做一個完全符合士紳階層利益的‘明君圣主’,那并不難。可難的就是如此打的根基是否能真的支撐得住鄭家王朝走過未來歲月的變革?
現在都十七世紀中葉了,再有一百年就第一次工業革命,鄭家王朝用舊時候的模式打下了王朝根基,到時就真的能來一場說‘上下變革’就‘上下變革’的變革嗎?
不在立國之初就打下全新的根基,鄭芝龍很難相信后世的子子孫孫們能‘遠邁先祖’!
現在的省時省勁,那是在用未來鄭家王朝的生命在代價的。
鄭森現在并沒有完全的明白這一點,他眼下只是因為對士紳階層的失望——愛之深恨之切,從而迅速接受了鄭芝龍對士紳階層的看法。
大致上就是宋儒理學不可用。
那些打著‘天理’旗號的士大夫們,滿嘴的仁義道德,背地里卻盡是男盜女娼。要革掉理學的命,要搞一搞事功之學,搞一搞漢唐儒學。
而且,一個國家要穩定,要興旺,什么是最重要的?
那必須是土地。人人有耕田,天下方可大安。
而土地在哪兒呢?是在朱明朝廷的手中還是在普天下的士紳的手中呢?
答案很顯然,故而,鄭家對士紳的態度也必須很明確。
這兩者是敵對的關系,是堅定的敵人。
至于說什么天子與士大夫共天下之類的話,那把士大夫換成‘知識分子’一樣可以。而且知識分子的門檻很低,只要會寫千八百個字,會簡單的加減乘除,就跟往日官府中的那些文書胥吏一樣,那不就一樣可以取士大夫而代之嗎?
看看歷史上多少官兒們被手下的文書胥吏給架空?
看看現如今的大明官員手下一個個都有多少師爺?
那政務政事,究竟是師爺們在處理,還是那些金榜題名的官老爺士大夫們在處理呢?
鄭森很自然的被說服了。
“現在,我們的實力就擺在那兒的,鄭家的水陸大軍,鄭家的財力,還有鄭家的地盤,這已經不是你想要低調便可以被人無視的了。”
“這幾年我們陸續奪下了大員、河仙兩地,現在更拿下了呂宋,鄭家的海外基業不止已經建立,更已經夯實。按照父親與崇禎帝的約定,鄭家距離正式分封建國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這個時候父親干甚還要低調容忍?”
“干甚還要看著那些混賬士紳們為所欲為?”
“你在父親身邊也有段日子了,知道東林黨吧,知道江南的士紳商賈吧。你不覺得他們很齷齪,很可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