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始終把之帶在身邊,閑來時就反復揣測,父親之雄才偉略令孩兒嘆服。感悟極深,極大!”
鄭森這話說的一點不摻假,他還是第一次明白把“海外封藩建國”與“收攏功臣宗親手中的權力”聯系在一起;也是第一次明白“殖民地”與“垃圾桶和供血”這倆詞匯怎么就聯系在了一起的,甚至還能為其披上一層十分華麗的外衣——‘內圣外王。
這個儒家的主要學術思想,竟然可以如此解釋的么?
還有那科舉,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老爹要廢的不止是理學,竟然還有儒學。或者說是,自己老爹最終想要的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想要的是叫千百年來被人所鄙視的‘奇淫技巧’與‘讀書做學問’與‘為官一任’放在一個水平線上。
原因也很簡單,鄭軍能有今日之強盛,某種意義上就是那些奇淫技巧所推動催生出來的。
不管是造船工藝,還是造槍造炮,亦或是水力鍛錘和水力器械的大幅度使用,那在過往的讀書人眼中可不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奇淫技巧’?
可現在,那些登上了大雅之堂的讀書人,面對著野蠻兇悍的滿清每每被打的鼻青臉腫。反倒是他們所看不起的奇淫技巧,卻能叫鄭軍短短時間里就練出一支強大的陸軍,一次次的吊打滿清,那奇淫技巧真的就是不值得世人重視的奇淫技巧么?
鄭森可不覺得。
很是有些實用主義的他,對鄭芝龍的這些主張都甚為贊同。
奇淫技巧究竟能不能登上這大雅之堂,亦或是它們是奇淫技巧還是真理大道,這不是靠說來證實的,而是看效果。
不過啊,這座“大雅之堂”里的坐席可是很有限的,奇淫技巧們登上去了,被踢下來的又會是誰呢?
儒家,只有儒家。
新生力量涌起,老牌霸主就必然會受到最大的沖擊。這就像一戰和二戰,老牌霸主如果能經受得住新時代的沖擊和考驗,他們就依舊是霸主。不然,就只有淪落一條路可走。
誰叫儒家與這個花花世界聯系的最緊密呢。不打它打誰?
千百年光陰,在中國的社會里,儒家已經跟讀書跟做學問跟做官,完全的融合起來,鄭芝龍不下狠手怎么能行?
總之,鄭森受教育很大很大,很多知識點在他看來那都是黃鐘大呂,震耳發聵的。
甚至于他都從中看到了自家王朝基業一代一代,連綿不絕的傳遞下去的希望。
抽殖民地的血來補中原的底氣,拿著殖民地的利益來收買本土億萬蕓蕓眾生的心,這買賣只要做好,那鄭家江山可不就能鐵打銅鑄的一代一代傳遞下去了么?
一世、二世、三世、四世……,直到萬萬世,永遠不會斷絕。秦始皇的理念大秦帝國沒能如愿,可鄭家王朝卻能做到。
鄭森只要一想到這個,就渾身熱血沸騰。
這些日子里他真的想過太多太多回那美好的一幕了。
“這是我腦子里的帝國,不是你腦子里的帝國。今后你主宰的鄭家天下與我所想的鄭家天下必然是不同的,這不是說你想叫它一樣就能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