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個場務走過來,小聲和衛勛說道:“《電影周刊》的人已經過來了,剛才還看了您的一段表演,他們主編親自來的,您這邊完事兒的話,過去和他們聊聊。”
衛勛聞言點點頭,看向邵兵,說道:“那你們先拍,我去那邊做個專訪。”
《電影周刊》這次過來,是想和衛勛聊一下關于演技方面的問題。
而衛勛有意稍微弱化一下自己商業片演員的形象,朝著演技派類型演員過渡,于是同意了這次專訪。
因為是劇組專訪,所以場地比較簡陋,就在室內攝影棚里。
“衛導您好,我是《電影周刊》的主編袁野,剛才有幸看了您的拍攝現場表演,很讓人驚嘆。”
袁野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面相看起來有些書生氣,他看著衛勛,一上來就進入正題,佩服的問道:“我想請問下,為什么你能把這個角色演繹的如此……嗯,如此形象。或者說,我沒看過《藥神》的劇本,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樣子的故事,但剛剛看了您的一段表演,讓我覺得清晰的認知到您演的這個角色是什么樣子的。”
衛勛笑道:“因為在演戲的時候,我把自己變成了程勇本人,去按照程勇這個人物的思路,做他應該做的事情。”
袁野聞言有些驚訝:“但是現實中是沒有一個叫做‘程勇’的人物的,您如何能做到模仿呢?比如您上一部作品《讓子彈飛》里面的張麻子,就更不會有原型了。”
模仿?
衛勛笑著搖搖頭,說道:“其實,模仿只是表演系統中最為淺層次,而且不太能上得了臺面的表現方式。真正的演技大師,都會把自己變成角色本身,然后去體驗角色的情感。”
“憑空捏造出一個角色,怎么體驗呢?”
袁野追問道:“據我所知,我們現有的表演體系里,好像還沒有提到過‘體驗角色’這樣的說法。”
衛勛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對,我認為我們目前的表演體系過于模糊,而且也沒有把各種表演的方法做劃分。在我看來,表演體系大概可以分為三種派系,表現派,方法派、體驗派。”
袁野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這次來,就是想和衛勛探討一些演技相關的知識,這也是《電影周刊》能成為華夏權威電影雜志期刊的重要原因,專業程度。
但袁野沒想到竟然能從衛勛嘴里聽到‘表演派系分類’的私貨。
因為此前還從未有人這樣明確的去劃分表演的類別。
袁野問道:“方便詳細說說這三個派系的概念理論嗎?”
“可以簡單聊一下,比如方法派,其實就是你說的模仿派。本質上就是表演,角色傷心了就哭,角色開心了就笑,掩飾掉尷尬和違和的部分,表現出一個看似及格的角色。但其實,這樣的表演是刻板且沒有內核的。”
衛勛思索著說道:“而體驗派,就是把自己變成角色本身,從自我出發,生活在角色的情境里。只有‘自我’能完成真正的體驗,即‘真聽、真看、真感覺’,把自己帶入到各種角色情境里去,才能真正的把角色從身體到靈魂,完全塑造出來。”
如果一個人可以在某個理論自圓其說的話,那他就可以當得這個領域的理論大師。
袁野其實剛開始沒有很重視衛勛的這個‘表演派系理論’。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些想法,然后用自己的語言組織好,去表達。
但聽完衛勛的闡述,袁野覺得心臟都開始加快跳動了。
因為他覺得,衛勛的這個‘表演派系理論’,非常有料,聽起來很讓人信服,而且驚艷!
說不定這次采訪整理出去,可以引發表演界的大探討。
想到這里,袁野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繼續問道:“那方法派呢,方法派怎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