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將這份軍報拿給諸位先生、愛卿們看看。”弘治皇帝愛不釋手的將軍報遞給蕭敬,然后拿起書桌上已經涼掉的茶水快意的大喝幾口,壓著心中涌起來的振奮感。
此時,邊境的警情解除。他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壓力也隨之宣泄掉。
之前,張昭給他上過一封密折,要求調新軍營一個團到密云駐守,以備不測。他心里一直存著希望,沒想到布置的這個后手真的起到作用。
張昭當時怕上書內閣,反而失去隱蔽的效果,直接給他上密折。軍事上的事情,果然還是張昭在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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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興奮的模樣,群臣們都看到。但沒有人像那些需要“刷名聲”的御史一樣勸諫皇帝此時注意形象。
話說,真以為張昭的圣眷是假的啊?
天子現在叫他們看軍報,難道只是分享喜悅之情?剛才大家的耳朵有不聾。這是在隱晦的幫張昭找場子啊!
剛才可是一幫文臣列隊附議呢。
吏部尚書馬文升排在第四位,對謝遷遞來的軍報看都沒看,直接遞給旁邊的兵部尚書劉大夏,微微的撇撇嘴。
他和劉大夏關系不大好。對劉大夏在兵部尚書這個位置上的作為很不以為然。沒有他干的好!
京師忽而遇到警訊,謝遷謝閣老感受到“壓力”情有可原。謝于喬翰林出身,沒見過刀兵的陣仗,第一反應是要問罪于張昭,其實于閣臣而言就是“驚慌”的一種表現。
但是,你劉大夏堂堂兵部尚書,到宣府處理過軍餉,總督兩廣,就跟著謝閣老后面黨同伐異。這算什么名臣?還有點兵部尚書的樣子嗎?
馬文升輕輕的咳嗽一聲,道:“剛才的提議作罷吧?以本官看來,張昭不僅無罪反而有功。就讓他處理后續事宜,再查一查薊州鎮總兵和古北口參將,到底怎么回事。”
以明朝的政治制度,首輔是無名有實的宰相,當面反駁首輔老大人的話都非常需要勇氣。
但是,在明朝的政治體制中,還有一個人是可以不虛首輔的。那就是吏部尚書,雅號“天官”。外朝第一大佬。
強勢的吏部天官通常是可以不賣首輔老大人的面子的。因為,首輔確實有多種辦法讓吏部尚書寸步難行。但反過來,吏部天官一樣可以把首輔老大人的門生們折騰的不要不要。
馬文升和當朝諸多重臣關系不好。除開他很講原則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的官職。在他這個位置上,一講原則就要得罪人。誰沒有三朋四友或者門生呢?
馬天官這話基本是沖著首輔劉健去的。但他確實有這個資格。而且,解開了當前這個尷尬的局面。
未必廟堂諸公要老老實實站著等著給張昭打臉嗎?
劉健對弘治皇帝拱手一禮,道:“既然張昭已經解決警訊,臣方才提議孟浪。馬尚書之言可行。”
這幾乎是當面向弘治皇帝認錯。但,這是一個首輔應有的擔當。搞出這樣的“事故”來,難道可以含糊的混過去不成嗎?他必須為群臣抗下來。
弘治皇帝溫言安撫道:“劉先生言重。”說著,對張昭道:“張昭,此事交給你處理。若有玩忽職守者,報上來,朕絕不姑息。”
張昭躬身行禮,“臣遵旨。另外,臣有話要說。”說著,對謝遷拱拱手,“謝閣老,下官上個月層巡查整個薊州鎮防線,發現漏洞,調新兵營一團入駐密云。
下官方才要做解釋,被閣老強硬的打斷。閣老說我一問三不知,以當前的通信條件,這不是很正常嗎?
閣老又說,下官嚴令和沒嚴令沒有區別。這如何沒有區別?否則,新軍營何以能伏擊成功。
閣老是治世之能臣,但是你們不懂軍事,還請指責下官之前,把情況了解清楚。否則,會貽笑大方。”
握草。
幾名剛才置身事外的大臣如戶部尚書侶鐘等人略微驚訝的看著張昭“質問”謝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