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還真敢說啊!
左一句“閣老說”,右一句“閣老又說”,這和當面抽謝閣老的耳光有何區別?而且,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閣下不懂軍事,日后還請免開尊口。
夠囂張,夠跋扈!當面質問閣臣啊,這是大明多少年沒有發生的事情?但是,確確實實站的住腳。
謝遷風度翩翩,此刻儒雅的臉上面無表情。當閣老的人嘛,臉皮肯定得厚一點。但是,他官袍袖子的右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指甲深深的刺在肉中而不自知。
他心態都要給張昭搞爆炸了。屈辱啊!
張昭和謝遷算完帳,并沒有,再對劉大夏拱手一禮,“謝閣老不同兵事情有可原。劉老大人之前總督兩廣,又執掌兵部數月,難道也一點都不懂嗎?
古北口的軍報說有數千朵顏衛騎兵。最壞的情況是韃靼人來攻,其次是朵顏三衛合兵來攻。
而韃靼小王子根本不可能越過宣府之外永謝布諸部的地盤攻打古北口。古北口關外頂天是朵顏三衛合兵。以朵顏三衛的實力能打破古北口?
劉老大人在陛下面前不置一詞,而后又附和謝閣老對下官追責。當真是尸位素餐,昏庸無能!下官要奉勸老大人一句:日后國朝的軍務,還請老大人免開尊口。”
喔嚯,叫兵部尚書不要在軍事上發言,這話說的…真是囂張啊!
兵部尚書劉大夏臉都黑下來,辛苦的忍耐著。他尼瑪就跟著首輔劉健、謝遷后面分別表了兩次態,什么話都沒說。張昭就逮著他往死里罵。
混賬啊。
這一次劉尚書并沒有“乞骸骨”。因為那等于是“投降認輸”,而非“以退為進”。要真因此事辭官,史書上記一筆,他一輩子的名聲就毀了。
李東陽看著張昭在御前“噴人”,心里哭笑不得。但卻沒有出言阻止張昭。
張昭這么做,其實有點不妥。小人得志是大忌啊!但是,剛才這一幫人跟在首輔劉健身后是想要將張昭置入死地。這其實已經撕破臉了。他難道還不允許張昭發泄幾句?
禮部尚書張升實在看不慣張昭“秋后算賬”的嘴臉,插話道:“張昭,別強詞奪理。弘治十年,小王子就帶兵威逼古北口。只是未能得逞罷了。你如何判斷古北口下不是韃靼聯軍的前鋒?”
張昭瞥張升一眼,鄙視的道:“張尚書,用你那秀逗的腦子好好想一想。現在和弘治十年時情況一樣嗎?”
尼瑪。
張升氣的胡子都要吹起來,大口的喘氣。雖然他確實沒想明白為何不一樣。但你那一副“閣下不足與高士共語”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只是個秀才,勞資是禮部尚書啊!
弘治皇帝亦有點好奇,問道:“有何不同?”
最淺顯的答案是如今大明編練出新軍營,不怕小王子。但顯然不能算判斷的理由。
李東陽出聲,給弘治皇帝解釋道:“陛下,弘治十年,小王子兵盛,韃靼右翼三個萬戶臣服于他。而去年張昭在韋州打掉小王子本部察哈爾部騎兵近一萬五千人。
小王子想要毀掉和大明的互市,帶兵過永謝布部攻打古北口。永謝布部如何肯服他?他們自己要先亂起來。”
弘治皇帝恍然,眼角余光隱蔽的看了劉大夏一眼。
就怕比較啊。六月份劉大夏上書言兵事,要求興利除弊,總共列了十條。但此時和張昭一比,就看出問題來。劉大夏還是適合治理政務。
…
…
張昭沒興趣再專門去“噴”其他人,轉身向弘治皇帝一禮,借著剛剛連噴謝遷、劉大夏的氣勢,“陛下,臣有本要奏。”
這才是他“噴人”真正的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