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國駐大明京師的使臣金善洪在第三天的晚上八點許才在新秦伯府中得到張昭的召見。
“跟著我來。”
金善洪跟著新秦伯府中的下人帶領下行走在夜間華美的府邸里。心里琢磨著。
他等了這些天總算是等到京師確切的政治信號:曾于去年派兵越過鴨綠江的張大帥沒有倒臺,反而是更加牢牢的掌握著大明的軍權,晉位“使相”。
自開春以來,大明渤海的渤海軍不斷的越境勘察地形,朝中上下一片慌亂,責令他在大明京師活動,消弭戰爭風險,為此特意調撥給他一批黃金。
他用一部分黃金在大明皇家銀行兌換銀元、紙幣。現在三千元的紙幣就在他的口袋中。
張昭剛和妻妾們一起吃過晚飯。正和婉兒、方晶、王小娘子她們一起說著準備刊登在真理報上的“數學十問”,陳夕鳳對數字很敏感,但對數學題不大感興趣,帶著丫鬟們先去洗澡去了。
正好聊起真理報的事,王小娘子道:“昨日朝鮮王國的使臣,叫什么來著,要求給真理報贊助三千元,就為打一個‘朝鮮王國心向大明’的廣告。湯玄策還和他見面聊了一盞茶的功夫。”
如今真理報社名下有數份報紙、期刊和眾多分社。甚至在金陵、揚州、蘇州都設立其分社,已經有報業集團的雛形。
王小娘子現在沒有再管真理報其中的一個版面,而是負責著一份針砭時弊的周刊。
工作不算忙,但卻很符合她的理想:她一貫喜歡議論政治,當然水平不高。
張昭很惡趣味的給她這份雜志取名:時代。
給美妾這么一提,張昭這才記起前天朝鮮使臣在后軍都督府求見他的事。他當時見都懶得見。
他人雖然在京師,龐泰渤海軍的動向他當然是清楚的。渤海軍最大的任務就是為平定朝鮮。
不征之國,扯淡呢。
當然,朝鮮王國一直是大明的藩籬,算是最最忠心的小弟。其國王的服飾,都是大明公公們穿的,乃是明太祖賞賜。
直到滿清興起,把其國內的王公貴族清洗了一批,朝鮮王國才轉而成為其仆從軍。
但成為其仆從軍之后,對大明干的事就非常的可惡。后世的棒子更是可惡至極。
所以,沒有很好的理由,確實沒法滅其國。但縱觀歷史卻也不能太講道義。今天講道義,就是把隱患留給明天,留給子孫后代。要對歷史負責。
張昭派小丫鬟出去問了一聲,到前頭登記簿上一查,此人正等候在門廳中,且連續來了三天。張昭想了想,吩咐見客。
…
…
“下官參見大帥。”
金善洪在一間精美的小廳中略等一會,見張昭從外面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心中忐忑不安,又不斷的給自己打氣。
張昭在朝鮮王國的名聲可不好。這倒并非他麾下的軍隊軍紀不好。而是其吞并朝鮮王國之心,路人皆知。前年的報紙上都刊登得明明白白的啊!
張昭抬手示意,“不必拘禮。”走到主位上坐下。門外候著的仆人跟著上了茶水。
張昭這才打量著金善洪。此人約三十多歲,身材修長、消瘦,多胡須。穿著玉色長衫氣質儒雅又顯得精氣神完足。劍眉隆鼻,姿容甚為英俊。
想想也正常,古代做官是要看相貌。如今大明朝的吏部每月的選官,一樣要看相貌。
所以朝鮮王國常住大明京師的使臣必定是要“偉姿容”。
金善洪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中,道:“下官久慕大帥威儀,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張昭忍不住一笑,道:“不必在我面前拽文,想必你也知道我只是個秀才功名。圣人經義不一定有你讀的熟。有事說事。”
金善洪在張昭府前的門廳里坐了三天,想了一肚子的話,結果被張昭這一句給堵回去。
大明的讀書人見面先談“圣人經義”這是常態。張昭拿話給堵了。而沒有“圣人經義”中的理念支撐,他拿什么來說服張昭放棄吞并朝鮮王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