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的臉上堆滿了笑意,心中對韓湛的奉承非常受用,由于剛接手冀州不久,根基尚不牢固,不少冀州原來文臣武將對自己還是陽奉陰違。如今有了韓湛的當眾示好,想必那些忠于韓馥的文武,會因此陸續真心地歸附自己。要是早知道殺一個朱漢,就能讓眾人歸心,他早就殺了,還用等到今天。
想到這里,袁紹忍不住瞅了一眼坐在左手邊的韓馥,發現他目光呆滯地坐在桌案后,眼睛盯著前方,雙眼沒有焦距,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無悲無喜。袁紹心中不禁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難道他被府中血腥的一幕嚇傻了?
袁紹把頭轉過來,笑著對韓湛說:“賢侄,既然此間事情已了,你就帶文節兄回府。他今日受了驚嚇,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韓湛向袁紹告辭后,在帶著韓馥離開前,忍不住朝站在謀士隊列里的沮授和田豐投去了一瞥,他此時此刻的感覺,就像一個去買即開型彩票的彩民,明知道某盒彩票里有大獎,但沒等掏出錢來,那些彩票就被一財大氣粗的大款包圓了,心里剩下的只有失望和失落。
等韓湛帶著韓馥離開后,逢紀出列對袁紹說道:“主公,紀觀韓馥之子,絕非池中之物,與其讓他被他人所用,不如授予他一官半職,與他籍名在箓,拘束此間,為主公效力!不置可否?”
袁紹清楚地記得,上次逢紀就曾經提醒過自己,說韓湛非池中之物,早晚必成禍患。如今卻提出將這樣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為官,不是養虎為患嗎?
見袁紹遲遲不說話,了解他性格的逢紀,便知道他在猶豫不決,連忙又補充說:“主公,韓湛雖然年方十七,但他才學、見識出眾,只要授一職予他,一年半載之后,便可以成為主公的得力臂助。”
“元圖,”袁紹終于開口問道:“汝覺得應該授予他何職?”
“涉國縣令出缺,紀以為,可以授予韓公子涉國令一職。”
站在一旁的沮授和田豐二人,聽到涉國縣時,都不禁臉色大變。田豐慌忙出列,對袁紹說道:“邟鄉侯,涉國縣地瘠民貧,又有山賊和黃巾作亂,韓公子尚無從政經驗,恐難以擔當此任。”
袁紹原本還想問逢紀,這個涉國縣究竟是什么地方?沒想到田豐卻搶先說那里地瘠民貧,還有山賊和黃巾作亂,言下之意,如果派韓湛去那里當縣令,會有生命危險。袁紹聽田豐這么一說,不禁心里一動,暗想授予韓湛涉國令一職,算是對韓馥的冀州舊部有個交代,至于他當上縣令以后,能不能在山賊、黃巾賊肆虐的地方活下來,就與自己無關了。
想到這里,袁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元圖所言極是,那就改日授予韓湛涉國令一職,讓他擇期上任。”
袁紹的話音剛落,逢紀立即就奉承道:“主公英明!”
“邟鄉侯,”見袁紹如此輕易地作出了決定,田豐有些急了:“涉國城墻低矮,易攻難守,再加上兵卒不多,豐擔心……”
可沒等田豐說完,一旁的逢紀便打斷了他后面的話:“元皓多慮了。既然主公準備派韓公子擔任涉國令,就絕對不會讓他孤身前往。”他朝關押冀州軍的方向努了努嘴,“那里的兩百名冀州官兵,就讓他們作為韓公子的部下,前往涉國戴罪立功吧!”
……
……
韓湛回到府中,安置好韓馥后,便去探望二弟韓柄,看看他的傷勢如何。
一走進房間,就看到韓柄躺在一張榻上,榻旁跪坐著一名頭扎方巾的中年郎中,正在為韓柄清洗傷腿。屋里站著的家丁和婢女,見到韓湛進屋,紛紛躬身行禮。韓湛朝他們擺擺手,便走到床榻旁蹲下,問韓柄:“二弟,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