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湛站在山崖之上,見到下面的袁家已徹底亂套了。他便命令典韋:“典韋,立即帶人沖下去,棄械投降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末將領命!”典韋說完,高舉起他的雙戟,大聲地喊道:“弟兄們,跟我殺啊!”
峽谷中被弩箭巨石殺死的袁軍尸骨累累,剩下的兵士也如同沒頭的蒼蠅亂成一團。當聽到激越高亢的喊殺聲震耳欲聾地撲來,看到黑壓壓的一片敵軍舉著兵器從四面而來時,絕大多數的袁軍官兵都被嚇破了膽。
而袁譚此刻正被壓在兩具尸體下面,他感覺身上死沉死沉的,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他聽到外面的投石聲和弩箭破空聲好像停止了,便費力地騰出一只手,用胳膊肘頂開壓著自己的尸首。
等尸首頂開后,他頓時感覺呼吸順暢多了,他側著頭抹掉臉上膩糊糊的東西,頓時被嚇了一跳,一名被砸掉了半邊腦袋的兵士正躺在他的對面,僅剩下的那只眼睛正盯著他,看得他惡心得反胃。他連忙閉上眼睛,等感覺好些了,才再次睜開眼睛。
他半抬起頭朝四周看去,之間從峽谷到谷口的百余丈距離,滿地是層層疊疊被砸得破爛不堪的尸首,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下死了這么多人,他的心都在流血。在戰場上,和敵人刀對刀槍對槍地干,死再多的人,他都覺得理所當然。可這次卻不知道自己被誰暗算了,數以千計的部下就這樣成了冤死鬼。
此時他腸子都悔青了,為什么看到如此險要的地形,郭圖還勸說過自己,卻不派人去探路?是因為急著趕去界橋,就可以這么粗心大意嗎?看到此情此景,他的心在痛,痛得滴血。他用握緊的拳頭狠狠的砸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尖利的碎石扎破他的手指,但他依然狠狠的砸著。他甚至在想,假如讓自己重整旗鼓,將對方抓住后,一定要親手活劈了他,將他的心肝挖出來,祭奠這些冤死的部下!
文丑在峽谷外,和黃忠大戰了一百回合,卻始終沒有分出勝負。他見從峽谷里逃出的人,幾乎都在峽谷外騎兵的反復沖殺中喪失殆盡,知道再打下去,也只能將自己的性命白白地丟在這里,便虛晃一槍,撥馬落荒而逃。
峽谷的袁軍士兵見大勢已去,繼續頑抗的人很少,大多數人都主動棄械投降了。袁譚看到這種情形,知道自己想逃出去已是不可能的,便從旁邊的死人堆里扒出一件還算完整的盔甲,手忙腳亂地套在身上,又用死尸身上的血在臉上涂抹了兩把,打算跟著士兵們出去當俘虜,以后再找機會當俘虜。
他做夢地都沒有想到,他的如意算盤很快就落空了。當幾千幸存的袁軍兵士,被韓家軍押解著走出峽谷,在谷外的空地上列陣時,袁譚雖然換了衣服,還用血抹了連,但站在他身旁的兵士還是認出了他。出于本能,兵士們很自覺地讓到一旁,頓時讓袁譚成為了眾矢之的。
袁譚知道自己的身份無法隱瞞,便走到了一名騎兵的面前,大聲地說:“我乃袁車騎長子袁譚,帶我去見你們的主將!”
聽說抓住了袁譚,正在不遠處與黃忠敘話的韓湛,立即帶著十幾名親兵趕了過來。看到滿臉是血的袁譚,他先是楞了一下,但看到對方活蹦亂跳的樣子,便知道對方根本沒受傷,臉上的那些血鐵定為了逃跑而用來化妝的。
他快步地走到了袁譚的面前,朝對方拱了拱手,客氣地說道:“袁公子,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