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韓湛班師,初平二年冬季的第一場雪,便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
韓湛和郭嘉站在議事廳的門口,望著鵝毛般的雪花,從灰暗的天空紛紛揚揚飄落下來,郭嘉不禁感慨地說:“看來真是天不亡袁紹,直到他退兵以后才下雪。如果早下兩天,估計有半數的兵卒都回不了鄴城。”
韓湛很清楚袁紹軍中缺糧,而且兵士們也缺少冬裝,在荒郊野外宿營,一場大雪過后,勢必會因為凍傷出現大量的非戰斗減員。假如早兩天就下雪,自己就能率兵主動出擊,將袁軍打得落花流水。
來議事廳向韓湛匯報的趙云,看到韓湛和郭嘉兩人居然有閑情逸致在下雪,臉上不禁露出了驚詫的表情。韓湛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趙云,便笑著問道:“大哥匆匆而來,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嗎?”
趙云見議事廳門口只有韓湛和郭嘉兩人,站崗的哨兵都隔著老遠,便用私下的稱呼說道:“二弟,天降大雪,很多兵士沒有御寒的冬裝。現在有胡先生所贈的五百件皮襖,不知該如何分配?”
五百件皮襖,對差不多有三萬人的館陶駐軍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在聽到趙云的這個問題后,他思索了片刻,隨后說道:“這五百件皮襖配備給在城頭執勤的兵士,可別讓他們凍壞了。”
等韓湛交代完皮襖的分配方案后,趙云又稟報說:“有哨探兵士來報,他們在城西方向截住了一輛馬車,……”聽到趙云鄭重其事地匯報說有輛馬車被城外的哨探攔住了,韓湛立即豎起了耳朵,想聽清楚后面說的是什么,“車中有一女眷,自稱為當朝左中郎將蔡邕之女。”
“蔡邕之女?”聽到這個名字時,韓湛還沒有什么反應,但郭嘉卻是一個激靈,他一把抓住趙云的手臂,著急地問:“子龍將軍,可是嫁與河東衛仲道的蔡琰蔡昭姬?”
聽到郭嘉提起蔡琰這個名字時,韓湛才猛地醒悟過來,原來郭嘉所說的這個人,就是后世著名的蔡文姬!唉,沒文化真可怕,自己一直以為蔡文姬的父親叫蔡巢,誰知卻是蔡邕。
趙云沖郭嘉搖了搖頭,說:“回郭先生的話,末將不知。我們的哨探攔車檢查時,有一名文士持劍擋在了車前,不準哨探靠前。哨探猜想對方可能是有大來歷的人,因此不敢怠慢,一邊將他們圍住,一邊派人向末將稟報。”
“這名文士還頗有膽氣。”派出的哨探都是五十人一組,一名文士能面對如此多的兵士,卻依舊有膽量擋在車前,不準他們靠近,這人是多么的了不起。韓湛因此起了愛才之心,他連忙問趙云:“大哥可知對方叫什么名字嗎?”
趙云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隨后回答說:“據哨探所說,好像叫什么單福!”他的話音剛落,韓湛已一陣風似的從他的身邊沖了過去,只在身后留下一句話:“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快隨我出城迎接!”
韓湛沖出了太守府,見門外的軍士牽著一匹馬,是趙云的照夜玉獅子,連忙沖過去翻身上馬,快馬加鞭地朝城西而去。等趙云和郭嘉趕到府外時,只看到韓湛的影子,他不禁納悶的說:“我家二弟是怎么了,聽到蔡昭姬的名字時,還沒有任何反應,為什么一聽到這個單福的名字,就變得如此失態啊?”
韓湛單人匹馬從城西出城,朝哨探截停馬車的地方趕去。過了不一會兒,他就看到前方有一群騎馬的哨探,圍住了一輛外表華麗的馬車,馬車夫不知是被嚇得還是冷的,一直在不停的哆嗦著。車旁有一名衣裝單薄的文士,正手持寶劍騎在一個黑馬之上,用警惕的目光盯著四方。
聽到身后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立即便有幾名哨探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等看清楚來的人是韓湛后,眾人齊齊在馬背上拱手說道:“參加亭侯!”
“免禮!”韓湛沖眾人一擺手,隨后放慢馬速,從人群中穿過,來到了那名文士的面前,客氣地說:“敢問這位義士,可是單福先生?”
“正是在下,”文士皺著眉頭將韓湛仔細打量了一番,冷冷的問道:“閣下是誰?”
“在下乃是新任冀州牧、漳水亭侯韓湛。”韓湛向文士表明什么后,環顧左右,大聲地吩咐:“都把兵器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