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紀的話,讓黃湖有些疑惑不解了:“元圖兄,既然經過小弟的莊子,為何過莊而不入啊?莫非擔心小弟會慢待了邟鄉侯不成?”
“非也,非也。”逢紀連忙擺著手說:“我家主公如今是驚弓之鳥,深怕冀州兵馬隨時會追上來,因此拼命地朝南逃去。”
“向南而去?”黃湖皺著眉頭想了想,試探地問逢紀:“元圖兄,某非邟鄉侯想去投奔袁公路不成?”
“我家主公與袁公路雖是兄弟,但一向不和。”逢紀回答說:“如今末路去投,定會遭到袁公路的冷落。因此,我家主公打算去徐州投奔陶恭祖。”
“陶恭祖為人正直,待人友善,想必定可善待邟鄉侯。”黃湖說完這句話之后,眉頭皺得更緊了:“既然邟鄉侯往徐州而去,元圖兄為何去出現在此處?”
逢紀自然不可能告訴黃湖,說自己打算棄袁紹而去,如果真的實話實說,沒準對方會與自己割袍斷義。連忙敷衍說:“我家主公雖然冀州的基業已失,不過在渤海郡,尚有小公子袁尚和數萬兵馬。我就是奉主公之命,前往渤海報平安的。”
黃湖沒有想到逢紀是在欺騙他,反而信以為真,有點好奇地問:“元圖兄,此等小事,派一名信使即可,何必非要元圖兄親自跑一趟啊?”
“子雍賢弟有所不知。”逢紀決定繼續忽悠黃湖:“此去渤海千里迢迢,若是普通信使,恐路上出事。而且就算尚公子見了信使,也會對書信的真假產生懷疑,因此,主公才專門安排我前往渤海的。”
酒席散了以后,黃湖就安排逢紀歇息。逢紀躺在榻上,腦子里開始考慮:此地不宜久留,但離開此地后,自己又該往何處去?北上渤海,顯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說能否順利地到達渤海,就算能到渤海,自己跟著勢單力薄的袁尚,也不是一個事兒。幽州的公孫瓚、冀州的韓湛,兩人對自己都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自己。去了渤海,就等于是去送死。
如果不去渤海,自己又該去哪里呢?或者說,自己該去投奔哪位諸侯呢?張邈、張揚,這種唯袁紹馬首是瞻的人能力平庸,早晚會被他人吞并;曹操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惜他如今和韓家小兒交好,沒準會將自己的首級送給韓家小兒,以換取更多的好處。
思來想去,逢紀最后做出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決定:向西,去京師,投奔李傕、郭汜等人。據說他們不久前,曾因韓家小兒派人挾持了天子,而在黃河邊大戰一場,雙方如今是勢不兩立,如果去投奔他們,沒準是當前最佳的選擇。如果有可能,自己再挑唆李郭二人一下,讓他們興兵和韓家小兒打個你死我活。
主意打定,逢紀的心中總算不再糾結,他便兩眼一閉,躺在榻上酣然入睡。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在黃湖派來的侍女侍候下,逢紀起了個熱水澡,又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才穿上黃湖為他準備的新衣,晃晃悠悠地去找黃湖敘話。
黃湖正坐在客廳里,和莊里的管家,說春耕之時,見逢紀從外面進來,連忙三言兩語將管家打發走,隨后起身向逢紀問好:“元圖兄,昨晚睡得可好?”
“尚好,尚好!”逢紀打著哈哈說道:“多謝子雍賢弟的一番美意,讓為兄在這里睡了一個踏實覺。”
“元圖兄,”黃湖客氣地問:“不知你何時啟程前往渤海?”
聽到黃湖這么說,逢紀立即把臉一板,不悅地說道:“怎么,子雍賢弟,難道嫌為兄在這里給你添麻煩了?”
“元圖兄誤會了。”黃湖本來是隨口一問,見逢紀卻板著臉,像誰借了他的谷子還了他的糠一樣,連忙解釋說:“小弟和兄長久不相見,想留兄長在莊上多盤桓幾日。”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是為兄誤會了。”逢紀干笑了幾聲,對黃湖說道:“既然子雍賢弟一番盛情,那為兄就在莊上多住幾日。”
逢紀拿起筷子,朝南邊一指,說道:“朝南而去。”
黃安聽到這里,忍不住插嘴問道:“逢伯父,小侄有一事不明,還請伯父明示。”
“何事?”逢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