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自從來到了弘農,就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一是擔心冀州軍趁勝追擊,趕來攻打弘農;二是擔心張濟因為樊稠之事,對自己懷恨在心,而私下使什么小動作。他最近這段時間,本來就在為是留還是走而發愁,此刻見到了擺在自己面前的這顆人頭,他忍不住又動了走的念頭。
“大司馬,”這時一名親兵從外面走進來,對李傕說道:“車騎將軍請大司馬前去赴宴。”說完,便將手里的一份請帖遞給了李傕。
得知張濟要請李傕飲宴,親兵隊長嚇得臉都白了,他連忙沖著李傕擺手說:“大司馬,去不得,去不得。”
李傕猛地站起來,咬牙切齒的說:“本大司馬就不信,他張濟張士度還敢給吾擺鴻門宴不成?”
見李傕態度堅決地要去赴宴,親兵隊長不敢再多言,只能答應一聲,出去召集手下,準備護送李傕去參加張濟的宴會。
親兵隊長護送李傕進入了張府,看到里面戒備森嚴,心里如同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他深怕忽然從什么地方沖出一隊刀斧手,直接將自己和李傕一起剁成肉醬,要知道,這種事情自己以前可沒少干過。
李傕來到堂中,在早已安排的桌案前跪坐后,望著張濟問道:“張士度,你今日請本大司馬到此,擺得可是鴻門宴?”
張濟請李傕到這里來,是考慮到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胡封的事情,李傕早晚會知道。因此專門請他赴宴,就是想在合適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沒想到李傕剛入席,就直接沖著他發難了。
張濟吃驚地瞪大眼睛,不解地問:“大司馬何出此言?”
李傕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既然你擺的不是鴻門宴,為啥大司馬手下騎都尉胡封的首級,會在后巷被一群野狗撕咬啊?”
張濟聽李傕這么說,不禁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張繡,心說難道是佑維派人將胡封的首級扔在后巷喂狗,被李傕的手下發現了?張繡見叔父的目光投向自己,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自己的確讓部下把胡封的首級扔去喂狗,沒想到居然會被李傕發現。
李傕看到了張濟叔侄臉上的尷尬之色,更確定了兩人會對自己不利。本想立即起身離開,卻又擔心張濟趁機發難,便采用以退為進的手段:“張士度,你要殺本大司馬就盡管動手,快點把你藏在后面的刀斧手叫出來,吾絕對不會皺一皺眉頭。”
親兵隊長聽李傕這么說時,不禁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劍柄,眼睛不住地向四周打望,只待張濟埋伏的刀斧手一沖出來,他就拔劍迎敵。
然而等了半天,依舊沒有看到有什么刀斧手出現,反而是張濟在好聲好氣地對李傕說:“大司馬,其中恐有什么誤會,吾昔日曾經是你的部下,怎么敢犯下作亂呢?一定是有什么人從中挑撥,請大司馬明察。”
李傕聽張濟這么說,心里便明白,這宴席上肯定沒有什么埋伏。但對他來說,弘農并非久留之地,于是便站起身說道:“既然士度不欲取本大司馬的性命,那某就此別過。多謝你數日來的熱情款待,某感激不盡。”說完,抱拳朝張濟拱拱手,轉身走出了正堂。
親兵隊長跟在李傕的身后出了正堂,一臉慌張地問:“大司馬,我們接下來去什么地方?”
李傕扭頭看了親兵隊長一眼,隨后說道:“弘農不宜久留,我等要速速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