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仍道:“我自有我的用意,你無需多問,你只需知道,我若想滅掉你等,輕而易舉。”
宋江哪是那么容易被嚇住的,他言之決絕道:“小可雖然不如將軍博學多才,但睢陽之戰小可還是知道的,如果你們執意攻打五馬山,五馬山就會成為第二個睢陽。”
宋江的意思是:“是,我們糧草見底了,可我們還有戰馬,戰馬吃光了,我們還可以吃人,總之,你們別想輕易攻打下我們五馬山。”
不想,蔡仍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直言不諱道:“相信我,我若想攻下你們五馬山,你們連三天都守不住。”
宋江不信道:“不可能!雖然將軍懂兵善戰,將軍的金吾軍是天下一等一的強軍,但你們絕不可能輕易攻下我們嚴防死守的五馬山!”
蔡仍擺擺手,道:“回頭我會找個機會向你證明我所說的,現在,你只需知道,我若想攻下你們五馬山不需三天時間就行了。”
宋江還是不相信蔡仍能在三天之內攻下五馬山。
可想到蔡仍不是那種夸夸其談之人,宋江猶豫了一下子之后選擇暫時相信蔡仍的大話。
在這個基礎上,宋江心中一動:“他有能力打下五馬山而不打,那是不是說……他跟趙宋不是一條心?”
這個猜測,讓宋江對蔡仍有了一些期待,他直言不諱的問道:“將軍既然能攻打下我們五馬山,為何不打?”
蔡仍敷衍道:“我不愿意打。”
宋江追問道:“將軍不愿意為趙氏賣命?”
蔡仍看了宋江一眼,道:“別試探了,你的所有猜測,我都不會承認的。”
“你沒有否認,就已經足夠了。”宋江暗道。
宋江立即大倒苦水道:“國家內部關系和家庭內部關系,同是一個道理。兒子、弟弟耕田打漁,一年到頭勞累辛苦,略微有點盈余,父親、哥哥全部拿去揮霍浪費了;稍不如意,還要拿鞭子竹板抽打,殘酷虐待,折磨到死也毫不憐憫。這公平嗎?”
蔡仍一聽,就知道,宋江這是在抱怨趙佶他們奢侈無度,過度壓榨他們。
宋江又道:“揮霍浪費剩下的,又全部把它拿去奉獻給仇人。仇人依靠我們的錢帛變得越來越富足,反而侵奪欺侮我們。然而每年奉獻給仇人的錢帛從來不會因為受了仇人的侵侮而免去。”
這是在抱怨趙宋給遼國和西夏年年納歲幣,而且哪怕遼國和西夏年年找趙宋的麻煩,趙宋對于給遼國和西夏的歲幣也從未免去過。
宋江干脆直說:“賦稅和勞役這樣繁重,官吏又掠奪勒索,農業所得已不夠滿足我們的需要,我們這些人所賴以活命的只是打漁罷了,又被官府用各種名目的賦稅科條全部征取去了,不留一點兒。上天生下民眾,給他們設置官吏,本是用來養育百姓的,官府竟兇惡殘暴到這種地步!天意和人心,能不怨怒嗎?歌舞女色、狗馬游獵、營造宮囿、祭祀鬼神、擴充軍備、搜羅奇花異石等揮霍之外,每年賄賂西邊和北邊兩大仇敵的銀絹要用百萬數字來計算,這些都是我們民眾的血汗啊。兩大仇敵得到這些財富,更加輕視我們,年年侵擾不止。朝廷給仇敵的奉獻卻從不敢廢除,執政者們還認為這是安定邊疆的長遠策略。而我們民眾一年到頭辛苦勞累,妻子兒女受凍挨餓,想吃一天飽飯也不能夠。這樣的朝廷,我們還要它干什么?”
蔡仍不是目光短淺的宋江,他知道,歲幣一事,并非宋江所說的這樣一點用都沒有。
事實上,對于財政收入已經過億(峰值是一億六千貫)的北宋王朝來說,幾百萬買遼國和西夏消停還是挺劃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