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縣,因為山清水秀,又離長安城較近,所以很多世家都會在這里蓋一處莊子,若是按后世的說法,這里相當于美國的長島,中國的中南海。
不過這個年代沒有房地產的概念,富人的數量也不多,能蓋得起一處莊子的就更少了,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在皇城邊上蓋房子,你丫必須得到皇帝允許才行,鄰居不是你想做,想做就能做。
范陽盧氏,身為五姓七望之一,想要在涇陽有一處宅子,簡直不要太輕松。
不過盧瑜收押了席云飛的二十個幫工,卻沒有帶到盧氏大宅,而是繞了一圈,偷偷往太原王氏的府邸送去。
王氏的這個莊子從武德元年開始,就只有一個主人,他就是掌管長安萬年縣所有王氏營生的王元。
“舅父,孩兒不負囑咐,這二十個人可都是那面點坊的幫工,一個不落,都在這了。”
盧瑜的生母就是王元的親妹妹,世家聯姻不是什么秘密,不過嫡子娶嫡女,庶出的當然也只能嫁給庶出的。
“嗯,人留下吧,未免招人猜忌,你速速回衙門呆著,將我列給你的差事盡快辦好,省得浪費了老夫的人情。”
“孩兒知道,那孩兒先回去了,舅父有事兒便喚人去縣里知會一聲。”
盧瑜恭敬的點了點頭,一方面是真的怕王元這個舅父,另一方面,自己的縣令之職才剛剛坐下,這個檔口確實不好出什么幺蛾子。
前任涇陽縣縣令死于突厥屠刀之下,原本縣令這種正八品的高職,對盧瑜來說是可望而不可求的存在,不過他有一個手段了得的舅父,也就是王元,幾番周折,便為他討來了涇陽縣這一縣之令的官職。
世家有世家的驕傲,盡管是庶出的,盧瑜還是想要做出一凡成績來,說不定哪天自己也能入得了宗祠族譜,有夢想并不是壞事兒。
盧瑜離去后,王元便差人開始使喚那二十個幫工動起來,這是他的第一步。
在王元看來,那灰紙還是太敏感,如果自己一開始就對灰紙下手,很可能會直接葬送自己多年來的所有經營。
所以為了防止萬一,王元覺得還是從面點上給席云飛一點壓力的好,如果席云飛真的跟魏府、程府、皇室有關系,那自己最多也只是受到一些警告,不至于被抹殺。
不過,半日之后,王元失望了。
什么叫出師未捷身先死,本來以為自己可以通過偷師面點方子,給席云飛一點壓力,讓他主動去尋求背后之人的幫助,可是到頭來,自己什么也沒得到。
“做不出來是怎么回事兒?”王元眉頭緊鎖,狹長的眼眸泛著冷光。
那前來稟報的管事顫了顫,沒敢去擦拭額頭上的冷汗,喏喏道:“那些村民把所有工序都試了十幾遍,做出來的饅頭和包子都失敗了,比,比以往的蒸餅還難吃。”
“這怎么可能?”王元不可置信的問道:“瑜兒做事兒還是讓人放心的,既然他說負責所有工序的人都帶來了,那斷不可能做不出同樣的面點。”
管事點頭如搗蒜:“小人也問過了,那些村民也親口說了,整個面點坊就他們二十個人,就連挑水、和面······咦,會不會是面粉有差別?”
王元聞言一怔,急道:“什么意思?”
管事抓來抓腦門,不確定的說道:“我記得負責和面的村民無意間說過,好像下溝村的面粉比較白,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好像和面的水也有問題,不是清水。”
呯~
王元聞言氣急,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指著管事道:“這么重要的信息,你,你······”
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終究還是被席云飛給耍了,看來真正的方子就在面粉和水源上。
王元順了口氣,道:“既然人家早有準備,那我們也不能失禮了。”
管事兢兢戰戰的抬頭看向王元。
王元嘴角一揚,道:“你就以個人的名義,去買這面點的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