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新魚餌后,李淵將魚鉤輕輕拋入河中,不多時,那翎羽浮標就動了起來。
看到此情此景,席某人羞愧的差點一頭栽進河里。
李淵沒好氣的搖了搖頭:“看來你小子也不是全能的……要不是朕機靈,中午咱們可要餓肚子咯……嘿嘿,殺魚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撲的一下,李淵嫻熟的拉起魚竿,只見一條小腿粗的大鯉魚硬生生被他提溜了上來。
“怎么樣?”李淵將魚提到席云飛面前晃了晃:“姜還是老的辣吧。”
終于吃上香飄飄的烤魚,雖然魚肉有點土腥味,但好歹是勞動所得,兩個人都吃得噴香。
一條魚夠他們吃了,接下來兩人又換成了面粉團。
喝著小酒,吹著微風,午后閑暇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回家的路上,李淵說起西軍的事情。
“最近不少隴右的流民出現在朔方,其中不少還是前朝的官宦子弟……朕讓人將他們集中到一起,打算送回長安,讓他們認祖歸宗……”
“昨日馬主事不是來莊子了嘛,有沒有提起西軍目前的位置,于闐打下來了沒有……這于闐自古便是佛國,大唐信佛之人不少,可別整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席云飛一手提著釣竿,一手提著小魚籠,活像是一個靠打漁為生的落魄小書生,衣袖和褲腳也挽了起來,不時與路過的人打招呼,聽到李淵的話后,挑挑揀揀的應對了一番。
“那些人還是讓他們留在朔方吧,或許之后又用,絲綢之路開通后,我需要他們發揮余熱。”
“佛國個屁,我跟程叔還有謝老說了,所有和尚一律拉去修路挖礦,至于那些信徒……回頭看情況吧,要是蹦跶得太厲害,再教他們做人不遲……”
李淵側著頭望了他一眼,雙手背負身后,沉默半響后,忽然說道:“那突厥呢,朕知道,執失部和血牙部都來投誠了,這事兒很快就會傳到突利耳朵里,只怕他要坐不住咯。”
席云飛嘴角微微揚起,揶揄道:“我看坐不住的人不止他一個吧,老爺子,你們難道對突厥沒有想法……呵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恨不能揮師北上,洗刷掉往日的恥辱。”
李淵登基稱帝之后,一直活在頡利可汗的陰影下,連續九年時間忍氣吞聲的上貢不說,還要眼睜睜的看著突厥人年年南下打草谷,心里早就對突厥起了殺心了。
他之所以能夠忍到現在,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頡利可汗這個罪歸禍首下了臺,但怨氣哪里有那么容易消除,只要有機會,他不建議落井下石,而眼下機會來了。
血牙和執失思力率領兩個部落的人投靠朔方,眼下突厥前哨幾乎為零,大唐軍馬可以毫無阻礙的長驅直取。
再加上最近今日,新軍在隴右的戰績可圈可點,此消彼長之下,給了他無比強大的自信心。
“這事兒我不想參合。”席云飛擺了擺手,“你們要是有興趣,就跟何晟他們一樣,自己去打,我最多給點裝備支持一下,但錢你們得照付。”
“小氣……”
“打突厥對我又沒有好處,而且,現在的突厥也不足為懼。”
李淵苦笑一聲,搖著頭說道:“你啊你……有時候真的讓人覺得無可奈何。”
席云飛不以為意,回應道:“老爺子,你們不妨換一個角度想想,時代已經不同了,打打殺殺的戰爭早就過時了,現在流行的是沒有硝煙的戰爭,你覺得現在的突厥如何?”
“……這個。”李淵停下腳步,深思一番后,方才說道:“名存實亡?”
席云飛轉過身,與他四目相對,只是笑而不語。
良久,席云飛才蕩了蕩手中的魚籠:“走了,晚上吃紅燒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