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心理醫生。
但心中的沉重包袱并沒有放下。
那個醫生,與其說是醫生,不如說就是想完成自己的工作。
對于他想干什么,并不在意。
被小混混毆打欺凌的小丑,脫掉了可笑的綠色假發。
這個每天都練習微笑的人,一臉失意和頹喪的走上回家的公共汽車。
墨悠也跟著上了車。
還不錯,居然有錢,墨悠摸口袋的時候摸出了一個錢包,錢包里是滿滿一打面額巨大的鈔票,頭像墨悠根本不認識,只知道這種錢叫美元。
他不懂這些,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用一張百元大鈔付了車票。
為了防止出現誤會,他還高冷的加了一句“不用找了”。
沒人阻止他。
也沒人有什么騷動。
這列公共汽車里的,都是社會底層的人民。
有錢人坐車,只會加劇他們的自卑和挫敗感。
畢竟,平時這些高高在上的官員和老板都是私家車出行的。
但墨悠對此毫不知情。
他只覺得,這座老鼠滿地跑、垃圾無人倒、人人自危、市容壓抑的城市,和天璇沒法比。
亞瑟頭貼著窗戶,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著車窗外流淌的風景。
就像我們坐公交時那樣,被人擠得喘不過氣來。
在他前面,有一個黑人小男孩獨占一個座位,高高的趴在座椅上,睜著大眼睛,嘟著嘴看著后座。
后座就是亞瑟。
亞瑟愣了一下,也許是心中的某種情緒被觸動了,他用雙手握住臉,做出幾個個滑稽的動作,那一本正經的表情,和他成年人的面孔形成了鮮明對比。
就像變臉。
孩子笑了。
那雙黑珍珠般的大眼睛里,寫滿了無盡的童真。
而這樣純潔的笑容,已經很罕見了。
亞瑟也開心的笑了。
這樣的他,才覺得自己有點用。
“請別騷擾我的小孩。”可突然間一句冷硬的話橫在了二人中間。
黑人孩子的母親,一位黑人大媽回過頭來道。
“我沒有啊……”
亞瑟弱弱的解釋。
他的解釋聽起來很無力。
“停下。”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亞瑟忽然發出大笑。
“怎么,很好笑嗎?”黑人大媽的表情是警惕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可亞瑟變著音還是在笑,根本就控制不住。
他不得不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可依舊還是壓抑不住。
“對不起……我有……”亞瑟伸出一張卡片遞給人家大媽。
“哈哈哈哈哈……”可這個時候,他依舊在笑。
笑得咳嗽,笑得顫抖。
也笑得悲傷。
黑人大媽表情有些難看,估計是覺得碰到這種人有些晦氣吧?
她k瞥了一眼卡片,卡片上寫著:“原諒我大笑,我有病,請翻面。”
大媽于是就翻面了。
背面寫著:
“并不代表我的心情,可能是大腦損傷或者神經系統方面的疾病。”
“真是抱歉……”亞瑟一邊看著黑人大媽,一邊笑著抱歉。
笑容掩蓋了他的情緒。
他無法想哭就哭。
黑人大媽還能怎么辦呢?
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也通通對準了放聲大笑的亞瑟。
忍受這種目光,是一件很難熬的事兒。
可亞瑟,差不多習慣了。
他有無數負面情緒,卻只能埋藏在心底無法發泄。
這很讓人絕望。
卻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