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這一切時,他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仿佛眼前是個陌生人。
而不是朝夕相處的養母。
那具蒼老的身體劇烈的抖動著,顯示屏上的心電圖也在劇烈的抖動著,最后,心電圖恢復成了一條直線。
陽光燦爛無比。
亞瑟仰起腦袋,沐浴著綠色窗簾外燦爛的陽光,長長的呼吸著,如同冥想,隨后拍拍手離開。
他做得夠好,使用枕頭,因此沒有任何外傷。
醫生宣布了她的離開。
而對于亞瑟來說,這是解脫,這是他人生新的起點。
……
回到家里,亞瑟開始為登上莫瑞·法蘭克林做準備。
是星期四晚上。
他還有時間。
先做好彩排。
按照重播的莫瑞·法蘭克林秀,他開始為說笑話進行預演。
先是“敲敲門”,然后掏出槍,裝作自己掛了。
笑點十足。
肯定會讓人喜歡的。穿著最好衣服的亞瑟,信心滿滿的想著。
然后,他只圍了一條白色的毛巾,就開始為自己染發。
用墨綠色染發劑將頭發染成墨綠色,臉上涂抹白粉,在眼窩周圍畫上墨藍色的菱形圖案,用紅色染料畫出紅色嘴唇,標準的小丑的標準造型。
他一個人堪稱癲狂的舞蹈,張開自己的雙臂,甩動剛剛染好的頭發,那是一種徹底的解脫。
然后,亞瑟點燃一根煙,開始細致的坐在鏡子面前化妝,甚至把舌頭也刷白。鏡子面前掛著小丑面具,他開始由亞瑟向小丑的方向轉變。
忽然間,亞瑟看見了一張照片。
是母親的舊照。
其實還挺好看。
背面寫著:“愛你的微笑,托馬斯·韋恩。”
他面無表情,將照片捏癟,隨手扔在地上。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敲門聲忽然響起。
“來了。”
亞瑟應了一聲。
然后站起來。
把煙放下。
走過客廳,把門打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胖男人。
是藍道。
但發出聲音的,是不得不低頭看的、身高不足藍道膝蓋的蓋瑞:“嘿,亞瑟,你好嗎?”
藍道和蓋瑞特意來拜訪了他,畢竟,他媽剛剛死了。
“嘿,伙計們,進來吧。”他露出一個笑容。
送上門來的混蛋啊。
“找到新工作了嗎?”藍道問。
“沒有。”
亞瑟否認。
“那你一定是要去市政府的集會。”藍道走進別人家,如入無人之境,“那會超瘋狂的。”
“是今天嗎?”
亞瑟忽然問。
“是啊。”藍道有些疑惑,他還以為亞瑟知道的,“那你干嘛化妝?”
“我媽死了,我正在慶祝。”亞瑟抽了口煙,然后放下。
“是啊,我們聽說了,所以過來,想說你會需要安慰。”藍道說。可他雖然嘴上說得漂亮,可卻兩手空空。
這不是客人應有的樣子。
倒是小小的侏儒,帶了一瓶被紙包住的好酒。
亞瑟靠在過道一側道:“你們真貼心,不過不用了,我很好。我不再吃藥,感覺好多了。”
“是啊,那就好。”
亞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