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能立時大怒,指著他道:“老頭,老子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說,今后可就沒機會了!告狀機會珍貴,每個人只有一次,不管你今天說不說,都算告過了,以后再來,漢王殿下概不受理!你現在不說就可以回去了!”
“別別別呀!”
老頭急了,招著手叫道:“我說!我說!”
“這還差不多!”
朱大能大為滿意,對左右道:“來人吶,給本大人抬張椅子過來!”
身后兩名士兵抬出一張椅子,擺在朱大能屁股后面。
朱大能大咧咧坐下,舉手就要學戲文里包龍圖拍驚堂木,卻見面前沒有桌案,連椅子也沒有扶手。
手伸在半空,可不能尷尬收回,這么多人看著呢。
朱大能只得猛拍一下大腿,權當驚堂木,旋即喝道:“肅靜!堂下下跪何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家中可有妻兒......”
身后一名士兵輕咳一聲,提醒他問錯了,好端端的問人家妻兒作甚?打聽好了家庭住址,是有什么想法嗎?
朱大能醒悟,長嗯了一聲避免了尷尬,繼續道:“你有何冤屈,速速與本大人細細道來,本大人兩袖清風,愛民如子,公正無私,執法如山,必能流芳千古,光照寰宇,永垂不朽……”
士兵再度咳嗽一聲,示意朱大能跑題了。
朱大能好端端的即興表演,卻被這廝搞的興致全無,頓時索然無味,于是大喝道:“你他媽的有屁就放有話就說!”
小老兒被嚇了一跳,急忙回道:“大人在上,小老兒姓石名好人,祖籍大明陜西行都司肅州衛,現家住鏗格爾圖喇城,今年六十整,小老兒一貫奉公守法,為人和氣,從不與他人爭執,便是走路被人踩了腳,小老兒也必然道歉......”
“別人踩你腳,你道個鬼的歉!”朱大能喝道。
“大人此言差矣!”
石好人正色道:“小老兒也是漢民,祖祖輩輩生在禮儀之邦,深得文明傳承,早已脫離了目下的一些野蠻行徑,只有講文明懂禮貌,社會風氣才會越來越好,別人踩了小老兒的腳,即便不崴腳,也必然引起不適,小老兒無端地讓別人不舒服了,自然要道歉!”
“臥槽!”
朱大能突口而出徐明武的口頭禪,豎起大拇指叫道:“你還真是個地地道道的好人吶,老子服你了!”
接著,他眉頭一皺,喝道:“既然你脾氣這么好,那還打個屁的官司啊!莫非你是來道歉的?”
石好人不急不慢道:“大人說笑了,這官司并非小老兒的官司,而是在站的所有人的官司!”
“哦?此話怎講?”朱大能意識到了情況的復雜。
石好人搖頭晃腦道:“這半年來,我們準噶爾戰事不斷,牧民們無處打官司,如今漢王殿下蒞臨準噶爾,大家如久旱之逢甘霖,紛至沓來,然過往官司積壓太多,漢王殿下辦事效率又極其低下......”
“放屁!這么多官司,漢王殿下就一個人,哪能判得過來!”朱大能怒道,為主子鳴不平。
“對對對,漢王殿下分身乏術,我們對此深表理解,所以,大家并無怨言,每天起早貪黑的過來排隊掛號,遵紀守法,按照排好的順序,等待漢王殿下召見,沒拿到號的,只好明天請早......”
朱大能點點頭,排隊掛號這事,還是好兄弟徐明武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