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便嚎啕大哭起來。
季河君伸手替季樂思抹去眼淚,動作無比輕柔,“傻孩子,爹爹知曉你心里苦,但這是圣旨,爹爹也無能為力。”
聲音滿含無力,卻又夾雜著顯而易見的寵溺。
“是啊,思兒,別哭了,哭多了可就不好看了。”張新春也很是溫柔的摸了摸季樂思的頭。
季樂思含著眼淚,溫順的點了點頭,卻惹得季河君更加憐愛起來。
季傾安不知自己被打了多久,這一場拳打腳踢中,季傾安對于自己父親的最后一點期望,終于消耗殆盡。
面前父慈女孝的場景太過于刺目,灼燒得她瞬間落下淚來。
她真希望自己能再也不再醒來,每日這般欺辱,就像是一場煎熬。
是不是只有死了,一切才能過去?
為何她所求所想如此簡單,也無法得到?
季傾安癱倒在地,眉眼中已再無光亮,她動也不動彈,身上傷痕累累,展露在外的手臂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三人溫純了許久,似乎已經將躺于地上的季傾安忘卻。
她強撐著身子爬起,只覺得全身像散架一般,透進骨子里的疼痛,她眼淚已經流干,除了通紅的眼眸能辨認出剛哭過,再無其他波動,眸中留存著的,只有無盡的死寂。
原本在表演著父慈子孝的季樂思,瞧見季傾安站起,又冷著臉一腳踹了上去,這一次,她磕到了桌子腳,原本額間腫起的地方,磕出血來。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冷著眼瞪著季樂思:“二妹妹,你要如何才能放過我?”
這一聲,她說的極大,花費了她所有氣力,她向來溫聲細語,這一次,終究還是破了戒。
對于她的一吼,季樂思微微愣了一下,便很快回過神來,只聽她咬牙切齒的說著:“我要你死。”
季傾安瞧了眼季河君,還是有些期待,只是得到的,終究還是冷眼旁觀。
她緩緩垂眸,眸中最后一點希冀破滅,連同著求生的意志也一同逝去。
而季樂思由于此事,更是變本加厲起來。
于是乎,便有了雪地罰跪歸天事件。
夜晚,小玢為季傾安備好熱水沐浴,季傾安泡在溫熱木盆中,只覺得眉目愈加清明起來。
她輕輕瞇著眼眸,享受著這片刻寧靜。
待到她再度睜眸之時,關于原主季傾安的記憶,已經完全梳理干凈,本是原主的記憶,卻與她的記憶完美結合起來,關于原主曾受過的屈辱,她同樣感同身受。
她自木盆而起,因著不習慣人伺候沐浴,小玢便在門外等候,只等季傾安差遣。
季傾安擦干水分之后,便光著身子站在了銅鏡前,身上斑痕錯落,新舊交疊,她伸著手輕緩撫過,輕微按壓,還會頓感疼痛。
她嘆了一口氣,季傾安啊季傾安,你一個嫡女怎會過得如此慘?
她在現代也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少女,年輕的姑娘總是格外珍視美貌。
這一身傷,就算好了,恐怕也是會落得一身傷疤吧?
若是能立刻恢復光潔的皮膚,該有多好。
她就這樣一想,卻只見身上肌膚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結痂脫落,青紫傷痕消失,原本的舊傷痕也慢慢淡去,不出半刻,全身肌膚光潔無暇,絲毫不見原本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