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樂思環抱著張新春的衣袖,淚雨連連,一副受了好大委屈的模樣,真叫人憐惜。
“好端端的哭成這樣,像什么樣子,誰欺負你了?”張新春一邊替季樂思抹著眼淚,一邊怒聲詢問。
她的女兒在府內向來橫著走,哪有人敢與之作對?而這次,不但有人作對了,還是騎到頭上去了。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小賤蹄子不要命了?
“娘,你可要替思兒做主,那季傾安實在欺人太甚,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不就是罰他跪了一下嗎?她搶了我四殿下,我還不能發泄下了?她居然打我,還朝我扔炭火......”
季樂思一直絮絮叨叨的嘀咕著,說著說著哭出聲來,說話間,更是指著自己衣裳上面灼燒出的一個洞,“娘,你看。”
張新春面色瞬間凝重許多,她眉頭緊促,似在考量。
“你往日也不是沒有欺負過她,這次怎么會突然反抗?莫非是被壓迫久了?”
往日里她女兒欺負這季傾安之事,她也不是不知,只是往日都是逆來順受,從不敢反抗,今日怎么突然轉性了?
身邊一旁的老嬤嬤這時開口了:“夫人,我看是那大小姐以為自己勾搭上了四皇子殿下,便能有了靠山,所以不將二小姐與您放在眼里了,于是也敢反抗了。”
這老嬤嬤是張新春的陪嫁丫鬟,陪在張新春身邊許多年,當年之事她更是參與其中,沖當著謀劃者與下手者的身份。
季樂思這時眼淚已經收住,聞言更是點點頭,以示贊同。
“對,就是如此,她今日還與我強調嫡庶之分,說娘你是姨娘上位成為夫人,雖說是平妻,卻還是要以嫡小姐為尊。”
她明白自己娘親最厭惡聽到什么,于是她故意強調著。
說起來,季傾安的改變,確實是在圣旨下達之后,莫非真的是以為自己翻身做主子了?
因著季樂思的話語,張新春眉頭蹙得愈發的緊,姨娘上位這件事,于她而言,就如哽在喉間的一根魚刺。
“看來,季傾安這賤丫頭真是想翻身了。”
說話間,她狠狠捶向桌面,彭的一聲,狠厲感四溢,方馨啊方馨,你在時便被我壓迫,如今你女兒,也別想逃離我的手掌心。
關于季傾安生母方氏的傳言府內早已閉口不提,偶然間談及也瞬間轉換話題,然眾人都有些心照不宣。
方氏本是御史方家的嫡出大小姐,那一年方氏方馨與季何君互相看對了眼,丞相府老夫人與御史家老夫人對此一拍即合,次日丞相府便向御史家提了親。
本是一莊郎有情妾有意的美事,豈料婚事當晚,因著喝高了緣故,季何君竟將方馨閨中密友瀘州知府張家庶女新春給輕薄了去,可憐方馨獨守洞房整夜,次日便傳來如此消息,心便涼了幾分。
丞相老夫人為了顧及相府顏面,只得令自己兒子將張新春引入門作為側室,當年清國一片唏噓,本是閨中密友,卻最終同侍一夫。
御史大夫與知府相差本是天差地別,兩位本是親密的人兒,終究因著男人而決裂,雖表面仍保持著相敬如賓,實則爛了個透。
張新春本不被方馨置于眼底,而季何君本對張新春無其他心思,卻不知為何在方馨懷孕期間卻與張新春勾搭在了一起,這一起令方馨地位一落千丈,再無翻身機會。
孕后,方馨生下季傾安,便再不顧相府瑣事,一切掌權因此交與了張新春。季樂思出生那年,方馨被查出與小廝通奸,被季何君一紙休書加毒酒殺死。
當年一事,說起二人皆有罪過,然這時代向來男尊女卑,倒是對季何君除了唏噓一番再無其他。相府老夫人下令嚴令封鎖此事,再有嚼舌根的主兒一律以三十大板處置,可見此事對相府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