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在那一刻,異常痛恨起自己沒有在出府前,洗把臉,把自己整干凈。
人,總是如此,在遇到喜歡人面前,總是帶著自卑,總會無奈自己還不夠好。
那時,原主季傾安便是如此想的,因此當全身衣著高貴,氣質清逸出塵的楊洛東出現時,在她看來,他是那般優秀,在他面前,她低微的宛如一顆塵埃。
丞相府里鮮有人待她好,因此這突如其來的好意,她總是會不敢接受。
于是乎,她往后移了一步,撲閃的眼眸中,帶著倉皇迷茫,更多的是畏懼。
楊洛東見狀溫聲開口:“別怕。”
這一聲別怕,溫柔而有力,惹得原主剛壓下去的淚珠,再次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嘩啦啦的落。
有些淚點,一但戳中,便無法停止,有些委屈,擠壓過久,便更容易崩潰。
楊洛東就是在邊上安安靜靜的陪了她一下午,等到她情緒真正穩定下來。
她知曉了他的名字,他也知曉了她的名字。
此后,每次季傾安遭遇欺負,楊洛東總是會安安靜靜的待在她身邊,沉聲安慰。
也就是在這日復一日的安慰中,原主季傾安對這楊洛東動了情。
楊洛東也曾許諾,要娶她為妻,助她脫離泥沼,只是她等啊等,始終未曾等到提親,最終等來的是宮里頭對于季傾安與云清王陸清澤的指婚。
指婚下達那日,原主被季樂思欺辱,對季河君死心之后,她最后一次見了楊洛東一面。
那一面是在城外,季傾安面向楊洛東沉沉哭泣,楊洛東面容憔悴,二人相視無言,被命運扼住,卻又不得不向生活低頭。
季卿瞧著,也是生了些感嘆。
這世間多少情愛,最終卻不得不因為生活命運,而走向別離。
多少喜歡,最終敗給了合適?
然而,這季卿還未感嘆多久,局勢便發生改變。
只見楊洛東緩緩開口:“我們日后不必再見了。”
聞言,季傾安潸然淚下,她早間額間被季樂思弄傷的傷口已然結了血痂,只是展露在額間,實在有些觸目驚心。
她像抓住最后一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了楊洛東的衣袖:“洛東,帶我離開好不好?我們離開這兒好不好?”
目光所致,盡是乞求。
這是可悲。
一個想離開的人,無論如何挽回,也是留不住的。
面對季傾安的乞求,楊洛東沒有絲毫遲疑,他即刻搖頭:“逃不了的。”
他嘆了口氣:“你那婚事是宮里頭指婚,一旦逃婚,我們便是叛賊,無數人會來追殺,我們逃不了的。”
季傾安淚落得愈發兇猛,腦袋卻跟撥浪鼓一般,不斷搖著,搖著。
“我不想認命……”
她哽咽著開口。
楊洛東猛的掙脫開她攥住他衣袖的手,聲音也提高起來:“不愿認命你能如何?我尚書府上上下下三千口人,莫非因為你我全部滿門抄斬嗎?季傾安,你不可如此自私。”
他面容變得猙獰起來:“這么些年,我待你如何,你也心里有數,你真以為,我能為了你,拋下這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