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彬已是嵩山派第四把交椅的人物,手持五岳盟主令旗而來,左右都是正道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大廳內外,皆是江湖好手。
可是就這樣的聲勢,這樣的人物,這樣的武功,轉瞬間就淪為階下囚,給蘇離踩在腳下。
教人如何不震驚,如何不意外,如何不膽寒?
蘇離此話一出,大廳鴉雀無聲。
不,還是有聲音的,那是劉正風金盆洗手的聲音。
劉正風見蘇離用以一敵萬的氣概,為他退出江湖背書,心中感動之余,更不敢有絲毫遲緩,手往那熱水伸進去。
水還滾燙,他的心更是滾燙。
劉正風直接用衣襟擦手,朝著蘇離深深一禮。
“水涌山疊,年少周郎何處也?不覺的灰飛煙滅!可憐黃蓋轉傷嗟,破曹的檣櫓一時絕,鏖兵的江水猶然熱,好叫我情凄切。這也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盡的英雄血!”
一陣凄切的胡琴聲響起,一道悲涼不乏豪邁的蒼老聲音唱著單刀會。
托塔手丁勉道:“莫大掌門,我們尋了你好久,你知曉你師弟劉正風的惡業了嗎?”
人群中分開一條道,莫大拉著胡琴走出來,淡淡道:“師弟,你這便退出江湖了。”
劉正風正色道:“是的,師兄。”
莫大道:“好,劉正風已然退出江湖,誰若是還跟他過不去,那便是跟衡山派過不去,跟莫大過不去。”
劉正風萬萬料不到,當此之際,跟他一向不和的師兄莫大先生居然會維護他。
他熱淚盈眶道:“師兄。”
丁勉道:“你要維護劉正風我不管,那曲洋呢,任我行這個大魔頭呢?”
莫大先生淡淡道:“衡山派只管衡山派的事。”
丁勉道:“好,你要記得這句話。”
他知衡陽城是衡山派的主場,而今大敵當前,先不能讓衡山派相助任我行,否則這魔頭一旦脫身,便是嵩山派的噩夢。
丁勉向蘇離道:“任我行,你快放了我費師弟,否則我嵩山派絕不與你罷休。”
蘇離冷冷一笑,卻不出手。
忽地人群紛亂,大聲道:“黑血神針。”
丁勉一驚,這黑血神針是魔教大大有名的歹毒暗器,眨眼功夫已經有不少嵩山派弟子遭毒手。
那華山派的勞德諾不知是誰推了他一下,忽地挨了幾枚黑血神針。
岳不群關切道:“德諾,你中了黑血神針,為師帶你去療傷。”
他朝著定逸諸人拱手道:“我華山派人丁單薄,德諾更是隨我多年,任勞任怨,他的命我不得不救,諸位師兄,等德諾傷勢穩住,我立刻回來。”
他抓起勞德諾便縱身離去,似乎生怕遲一點,勞德諾便會沒了命。
定逸心道:“五岳劍派到底不是一家人,莫師兄相護劉正風,岳師兄憂心弟子,皆是愛護門下,更勝過除魔衛道。我何必跟嵩山派起哄,將這些徒弟搭進去。”
她對諸弟子道:“咱們走。”
恒山派諸弟子自然領命,隨定逸離去。
泰山派眾人相視一眼,也默默離開,反正左盟主令旗都沒了,他們和任我行這老怪物也沒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在這里耗著。
劉府此時雖然人數眾多,卻只剩下嵩山派和一干親近嵩山派的江湖人物。原本可以作為中堅主力的華山、恒山、泰山已然撤去。
嵩山派眾人不由心里壓力大增。
蘇離看向嵩山派諸人,淡淡道:“我要的人呢?”
丁勉給蘇離眼睛盯著,身后雖有一眾同門,卻不由生出孤立絕望之感。其實不禁丁勉是這感覺,他身邊的嵩山派弟子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他明明人多勢眾將蘇離圍住。
可好像被圍住的人,不是蘇離,而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