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山木老太太和穆太太兩個人面露喜色,對望一下,點點頭,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太好了,寶萱,謝謝你!”穆太太喜氣洋洋,心中的高興一點都不想掩飾:“這次山木老夫人沒能找到祖先居住過的地方,本來還以為沒有希望了,聽你這么一說,山木老夫人真是太開心了,她要我請求你,一定要幫忙打聽到呀。”
趙寶萱硬著頭皮接下了任務:“好啊,等工地開工,我去工地幫你們打聽。”
其實她覺得山木老太太她們如果真的想尋根的話,開個證明信去找當地的旅游部門,或者研究民俗民史的有關部門,找地方志,應該是能找到一些資料的,靠自己一張嘴兩條腿這么去打聽去找,肯定問著問著線索就斷了。
要知道,她自己明明知道縉村在哪兒,可是開著車都繞不進去,去了好幾回,勉強才能找到。
不過就以她進過兩次縉村不太愉快甚至是有驚無險的經歷來說,她決定還是不要再提跟縉村有關的話題。
現在自己答應了給她們幫忙,她們應該能放下心了吧。
然而,山木老太太并沒有放心:“萬一開工了,那兩個工人沒來呢?”
她提問的時候表情是安靜的,眼睛里卻有著淡淡的悲傷,讓人一看就是把痛苦隱藏在良好教養的外表之下。
趙寶萱真希望自己根本就看不懂山木老太太的身體語言,那么一個精致的有氣質的老太太,如果自己祖先的家門卻不得門而入。
趙寶萱蹙眉想了想:“應該會來吧,工地是突然停工的,他們還有工資沒領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別說工資要回來領,就是生活用品一個桶一個盆兒,他們都要帶走——生活不易啊!
山木老太太聽了穆太太的轉述,心情好多了,微笑著用縉村話道謝:“謝謝小姑娘,你以后的日子一定會沒有憂愁,快快樂樂的。”
正好這時王翠郁帶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聽到山木老太太的話,腳步就是一滯,跟著她身后的服務員差點把托盤給撞上來。
王翠郁反應極快,立即收斂驚愕,換上一副笑臉介紹玉廚館的私房菜:“今天的海鱸很肥,特意做了奶白魚湯,野菜是剛送過來的,做了一道上湯翡翠葉。幾位慢用!”
竟然沒有留下來陪客人多寒暄幾句就退了出去。
趙寶萱這個時候本來算是客人,一看到有菜可以岔開話題,立即想起來自己勉強算是半個主人,就站起來代替服務員,親自給客人盛湯,然后坐下來介紹菜肴的獨到之處:“海鱸魚的肉質很細膩,魚刺少,一般廚師都喜歡用姜蔥清蒸,還有的廚師喜歡把它改良來做酸菜魚,但是玉廚館的海鱸魚做奶白魚湯,不放姜蔥只放九層塔。”
山木老太太喝了口魚湯,立即贊不絕口:“我一喝到這個味道,就想到了家鄉。”
說著眼眶就紅了。
穆先生穆太太還有另外兩個日本老頭老太太聞言,全都靜靜地端碗品嘗,紛紛贊同這個說法:“是啊,特別親切。”
趙寶萱最怕這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場合,人家正痛痛快快抒情的時候,當然不能阻止人家,但是跟著一起感動流淚,她又哭不出來。
那道上湯翡翠葉的野菜,她認識,就是白花菜,味道比較清新。
她估計就是外公去種藥草的那家菜農送過來的,連忙介紹道:“這個野菜是白花菜,很多城市都會有,但是漁城這邊的土壤不一樣,嗯,野生的白花菜會稍稍有一點點苦,做成上湯的吃法,吃完菜喝完湯之后,唇齒間還留有野菜的清香,喉嚨里會有野菜的回甘。”
這道菜湯清葉綠,光是香氣就讓人聞著感覺特別舒服,她看著都特別有食欲。
穆太太笑:“真可惜,這么好吃的菜,南南沒吃到。”
都這個時候了,穆雄南依然還沒到,看樣子是不打算過來了。
趙寶萱不知這句話是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就假裝什么也沒聽懂,安慰道:“以后還有很多機會呢,我爸爸說他至少還要在玉廚館掌勺20年。”
穆先生呵呵笑:“那就可惜嘍!”
趙寶萱傻乎乎的問:“為什么啊?”
穆先生故意嘆道:“我還想開一家五星級的大酒樓,把趙老板挖過去當行政總廚呢。你這么一說,我那酒樓豈不是開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