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這眼前圖畫,描摹著西部諸山,幽邃深遠,連綿不絕。青綠淺淡,層次鮮明,碧波蜿蜒,形若游龍。堪稱是一幅精致的西山全景圖卷。
旁人只是贊嘆,青鸞仙翁卻知道這畫卷來歷。
那還是他沒離開西昆侖時,陸白在西山各處探看一番,便開始作畫的。時至今日,也有千余年了。更見畫中靈動,想必是陸白已把它煉化成器。其中奧妙,不得而知。
“仙君!這可是你一向視作珍玩的寶貝,你要送于我三危山收藏?”白鶴仙翁納罕道,雖然知道陸白向來慷慨,不重資財,也不會將這等物件輕易給人,不知陸白何意。
“這么貴重之物,小仙怎敢承接?”青鸞仙后聽聞是陸白的珍玩,謝辭道。
“不怕仙后笑話,這幅《西陸山海圖》只是我的拙作,難登大雅。只它也有一好處,因我曾常隨師尊左右,習得些煉器化物之法,歷時千載,已把它化作神器,任他仙魔闖入,必幻于其中不得脫身,可以作為護山法寶,抵御外侵。”陸白詳細解說道。
青鸞仙后知道了圖卷的妙用,感慨不已,愛不釋手。
“我說怎見畫圖中一片生息靈動景象,原來是經仙君煉化的法器。”白鶴仙翁這才明白過來。
“我看這《西陸山海圖》本應屬于三危山。你們看,這圖上隱約還有一只小青鸞飛遠了呢。”靈姝指著圖上說道。其他人隨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清是只青鸞。
“本君曾偶遇過一只青鸞,見她仙姿綽約,心生愛憐,就把她畫了進去,想來卻是與三危山有緣,你們就不必推辭了。”陸白悠然笑道。
“我倒想見見這只青鸞呢。”靈姝若有所思道。
“我也只是遠遠看見,不知她在何處。”陸白搪塞道。
“仙君好眼力,遠遠一眼,就看見她仙姿綽約了?”靈姝有意追問道。
“朦朧之美,朦朧之美。”陸白尷尬笑道。
青鸞仙后瞥了一眼靈姝,靈姝不再接話。
“仙君眷賜,小仙恭領了。”青鸞仙后滿心歡喜的收下《西陸山海圖》。
“天已不早了,本君這就攜靈姝回山了。”陸白告辭道。
青鸞仙后、仙翁挽留不得,只是囑咐靈姝些勤勉侍奉仙君的話。
陸白與靈姝并不急于回去,悠游重山之間,迤邐而行,遲遲而歸。
終于回到梧桐林苑,靈姝去了她昨日休息之所,解下王母所賜的百寶囊,倒出自己所帶物品,擺設房中。那百寶囊有盡藏天下之物的功用,又輕盈如無物。隨身攜帶,很是方便。
靈姝收拾完畢,回到林苑前堂聽命。正撞見陸白與白鶴仙翁說話。青鸞仙后曾要她向白鶴仙翁道歉,她也自知話語上多有冒犯,羞怯的挪著步子過去。
“仙君、仙翁!”靈姝施禮道。
“原來是青鸞公主!昨日是老白怠慢了。”白鶴仙翁捋著白髯道。陸白已向他說明緣故,白鶴仙翁一來覺得她蒙受禁足之苦可憐,二來念她少不更事,今又來同他一道侍奉仙君,便消了怨氣,無意責怪她了。
“仙翁之言,靈姝擔待不起。是靈姝冒犯了仙翁,請仙翁恕罪。”靈姝赧言說道。
“這樣和睦了多好!”陸白松了一口氣說道。
卻說陸白已經得知靈姝就是當年救下他的那只小青鸞,并不明說。自然對靈姝作上賓相待,偏愛有加。白鶴仙翁以為陸白是山中寂寞,耽于美色罷了。靈姝不知為何,時常納悶,卻十分受用。
有靈姝做陪,陸白好生過了些忘情安逸,清新雅致的生活。賞花品茗,琴伴鸞歌。筆刻堅石,劍舞落花。研墨添香,吟詩作畫。好不愜意,神仙無比。
陸白安置靈姝在和自己一墻之隔的臨院里,有一角門相通。陸白這日不禁想起百花仙子的瀟湘小筑來,熱切的對靈姝說道:
“百花仙子那里有千百竿斑竹,長得清雅不俗,要不我要些來,栽到你院子里,順帶著就給你的院子起名瀟湘館吧。”
“為何要我學她,我偏不。”靈姝冷冷道。
陸白本是想博得靈姝高興,沒成想她竟然不喜歡,十分無奈。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不喜歡,當我沒說便是。”陸白莞爾一笑道。
“你的院子就叫做陸白院,我的叫做靈姝館。”靈姝不假思索說道。
“靈姝館倒還好,我不能直用姓名吧,讓人聽了笑話。”陸白略有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