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人說:“可是始終只有正義永恒。”
空心和尚說:“如果沒有黑暗又何來光明,沒有邪惡又何來正義呢?”
“不知大師是當年抗金戰場上的哪一位將軍?”無名人突問。
空心和尚搖頭:“一切都已成了過去,化為云煙,又何必重提呢?當年的人、當年的事也早已埋于塵土,不復存在了,不論施主是誰,有著什么樣的過去,又何必耿耿于懷呢?蒙住了面又豈蒙得了心,心中坦蕩天地則明,該來的早晚會來。”
無名人說:“我輩俗人豈能如大師看得開闊,如果一個人有著不被世人所理解,甚至是被世人所恥恨與唾罵的一張臉,又如何能夠示人以真面目呢?我這張臉蒙了有五年了,我一直都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能取掉這塊布,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可是我不能,只有這一張蒙著布的臉才會被世人所承認,真正的本來面目會被人所唾罵不恥。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是世人只愛看表面的愚昧還是我必須要掩飾真相的悲哀。”
空心和尚問:“施主有過大惡的罪行嗎?”
無名人搖頭:“但這是一張大罪大惡的臉。”
空心和尚說:“臉是父母所給,又與施主何干呢?”
無名人說:“可我流的是父母的血。”
空心和尚又問:“那施主的父母是大罪大惡的人嗎?”
無名人點頭:“在世人眼中是,在我眼中也是。”
空心和尚說:“那只要你沒做過你父母做的事,沒繼續走你父母的路,罪惡也就不關你的事了。人生一世,不求有功于人,但求無愧于心,于是則可坦然,可以正直,不管別人怎么看。”
無名人悲哀一笑:“可是每一個人都活在別人的眼光之中,每一個人都會看著別人的眼光,在乎別人的眼光,而恰恰世人的眼光多短淺,只看表面,是偏激的,自以為是而不愿去理解的。他們喜歡信謠,傳謠。”
空心和尚仍然開導:“俗人的眼中或心中都有一個魔,而這個魔或者是名,或者是利,是一切邪惡的**,也或者是道德,正義,理想,是追逐虛幻的信仰,只有趕走了這個魔,人才能自由,因為這個魔一旦存在,就完全主宰著人的靈魂,支配著人的行為,老衲費了好幾十年的功夫才將這個魔趕了出去,可這個魔卻一次又一次地侵襲騷擾著我,但老衲總能將它打敗,只有無魔的心才是真正自由的,同存于天地博大而永恒的,人要對自己充滿信心,施主明白嗎?”
無名人沉默無語。
空心和尚又說:“施主能以布蒙面,摒充丑惡,廣積善德,足以說明施主在博大之中已有慧根,魔是長久的累積形成,不是一時的功夫就可以驅趕消失的,若施主有空,不妨常到老衲廟中小坐,放下牽掛的時候就是成佛的時候,施主心中還有諸多牽掛放不下,放手了卻去吧!”
說完又喧聲佛號,緩緩拄杖而去。
無名人望著空心和尚漸上山去的背影,獨自凝望了遠方的燈火少許,還是回到了荒野茅舍。岳飛云仍在練“無極內修法”,無名人也不驚擾他,自找了一處地方盤膝而坐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