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讓他心驚的是關柔水也在,童邊雄的劍還橫在她頸上,剛才的話正是童邊雄喊的。
不用想也已經明白,今晚蒙古人進城是童邊雄叛變所致,宗北望不由怒火中燒:“童邊雄,你果然是內奸,你放了她,有本事沖我宗北望來!”
童邊雄厚顏無恥地笑了笑:“有必要嗎?還是乖乖投降吧,童某擔保你絕不會過得比現在這個總兵差,跟著蒙古人吃香的喝辣的,享榮華富貴有什么不好呢?何必那么固執呢?下令吧,讓你的人全部放下武器,不然的話,可別怪童某得罪了,我數一二三,開始,一。”
宗北望握刀的手在顫抖,他深知放下刀的命運,而不放下刀的后果。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在他身上,他的決定對每一個人都很重要。
他看了看浴血奮戰的將士,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一雙雙目光,他竟讀不懂。
他真的不知道,是緊握住自己的刀做一個愛人的劊子手,還是放下自己的刀做一個國家的罪人?
他反復地讀著那些目光,希望他們能告訴自己選擇與答案,可事實上他們在等他的答案。
他的心抖得很厲害,熱淚已盈滿眼眶,沒人能理解他要作出背叛或放棄任何一種決定的痛苦。
童邊雄數二的時候,關柔水只說了一句話:“北望哥,大義為重,柔水先走了!”
說完便往橫在頸部的劍上抹去。
無聲而沉重地倒下,倒在愛人的心上,如一個睛天霹靂的重擊。
一剎那,宗北望的熱淚奪眶而出,他只喊出一聲柔水,喉頭突然哽住,猛然間,悲憤化為熊熊的仇恨之火,一直從心里燃到眼睛,燃燒著一整張臉,他看著童邊雄,痛恨地怒叫,刀芒閃過,有如閃電,挾著風雷怒吼!
也許,這會是他有生以來最快最狠最霸道的一刀,以后都將無法超越,這與功力無關,他將所有的悲痛和憤怒都化為出其不意。
殘僵道人與鬼佛頭陀等高手在一旁也無法挽救。
也許是那驚心動魄的氣勢震撼了他們而忘了出手,也許是那一刀的確太快。
鮮血飛濺,童邊雄的頭顱被齊砍掉,飛出數丈之遠跌落,他將去另一個世界享受他的榮華富貴。
熱血匯成怒吼。
宗北望的光芒剎那斂盡。
戰爭就在他的身邊上演,但他已漠然,刀光劍影在他眼中已是毫無生命的東西,他覺得生與死沒有什么區別,失去了最愛的人,若失去靈魂。
他抱著關柔水還殘有余溫的嬌軀,心中的血化作淚無聲地流。
李不歸在身邊喊:“北望,你帶柔水先走,好好安葬,讓她安息吧!”
他抱著她,走過撕殺的人群,沒有人攔阻他,也許是被他剛才那一刀所震懾,也許這一刻觸動了人性中最深層的東西,要為他放行。
他看見了他的戰龍駒,那眼神中也如同主人心中的悲痛,無盡悲愴之色。
他跨上戰龍駒,離開了總兵府,卻又在外面遇見一個大胡子帶著一隊蒙古騎兵,大胡子一見他便命令手下:“他就是宗北望,不要跑了他!”
他認識大胡子就是蒙哥汗,雙腳一夾,戰龍駒旋風般徑直沖了過去,那些馬居然都紛紛避開。
才沖過馬群,大胡子就從一個蒙古兵手里搶過了箭,張弓搭箭,箭風呼嘯,直往戰龍駒的腿部疾射而去。
蒙哥汗想必是深知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的道理,他射宗北望,宗北望也許還避得開,但馬沒有那個反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