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為自己活躍的思考感到驕傲,它們并沒有隨著我的身體坍塌成一堆爛泥。
我的思想常常飛到很遠的地方,或者在原地高高起跳,讓我有時候忘記了自己的身體是不能移動的。
但這一次,什么都沒有發生,洛洛二十分鐘后就回來了,兩只短小的手臂各自提著一個半圓形盒子,車門從另一邊打開,我連窺視一下車外景象的機會都沒有得到。
“我不在的時候一切都好嗎?”洛洛進車后急忙詢問。
“很好,可能有小車子之類的東西擦碰了幾次。”
“幾次?”
“嗯,大概三四下吧,也可能是有人拿著什么東西故意在車上涂鴉。”
“你沒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我可是個怪物。”
“又是蟾蜍?”洛洛學我著我的比喻,將兩只半圓形盒子放在空著的座椅上。放下東西之后,洛洛看上去又像是一只站著的粗胖蜻蜓。
“我在想有個比喻更合適。”
“什么比喻?”
“章魚,不過是剪剩四只腳的章魚。”
洛洛沒有笑,車子很快啟動離開了莫特街,四周變的安靜,我猜我們到了郊外。
車窗上的白霧漸漸散開,我看見幾片農田,似乎很久沒人打理,農田旁停著一架耕地機,看上去還能動,只是像個午后犯懶的胖子一般靠在銹跡斑斑的倉庫邊,后方的黃色蓋子還一扇一扇的上下拍打著。
“我們到郊外了,農田里可不適合放風箏。”我抱怨地說,事實上我只是想知道洛洛什么時候才打算帶我離開車子,它擁擠的讓我喘不過氣來。
“就快到了,再等等,這里的風景不錯,比起莫特街安靜多了。”
“莫特街的音樂怎么沒有了。”
“音樂?”
“以前街道兩邊總會有各種音樂,可是今天一個音符都沒聽見。”
“恐怖襲擊弄得人心惶惶,我剛才去買東西老板連店門都沒開。”
“你買了什么?”我有些好奇,有什么東西非要親自購買不可。
“沒什么,一些工具和零件。”
我覺得洛洛開始隱瞞一些事,或者說是欺騙了我一些事。
這讓我有些恐懼,很奇怪,我不該懷疑洛洛的,也許是恐怖襲擊讓我害怕,這種感覺被遷徙到了洛洛身上。
到了郊外,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洛洛聯通了輪椅,我可以到處走走,輪椅很好用,如果我想站起來走上幾步,假肢就會支撐我靈活的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