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宗師頓時心情大好,按他設想:張子頌是蘇軾的棋子,蘇軾背后又是司馬光、歐陽修等新法反對黨。屆時只要抓住張子頌一番審問,拔出蘿卜帶出泥,還怕找不到打擊司馬光一黨的罪狀么?
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一時間,韓宗師忍不住有些得意,便又多喝了兩杯。
而張子頌則已經就坐,客人‘王詵’還沒有到,他便叫了些小食茶點打發時間。只是剛一落座,就被一陣叫好聲所驚擾,只見‘策論臺’上已經辯論完畢,正有幾個表演‘學像生’雜藝的伶人,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所謂‘學像生’,是一種娛樂雜藝,靠模仿聲音和動作取悅觀眾。
據說后世的‘相聲’,便是來源于此。
眼見眾人叫好,張子頌不免一聲嘆息:
“看來,不論哪個時代,郭德綱說話都比袁隆平討人喜歡啊。”
此刻臺上,只見一個穿著西夏龍袍、面帶猥瑣的伶人,正跪地求饒。而他對面,則是一個身著鎧甲、胯下白馬的伶人,作勢正往前沖,還伴有臺詞:
“呔,狗皇帝!看我西涼狂生,一劍斬了你的狗頭!”
臺下頓時一聲叫好,“好,宰了他!”
“少爺……,怎么大街小巷、酒肆茶館,到處都在說您啊?”圖圖卻是一臉疑惑,靠近小聲說道:“是不是咱們出內奸了?”
“沒有吧,說得不一樣嘛。”
“一樣的啊,只是稍微夸張了一點點……”
圖圖一臉懷疑,張子頌卻沒有答話,而是興致勃勃的看起了‘學像生’。顯然,他也比較喜歡郭德綱。只是,幾個開封府的衙役,已經來到了韓宗師的身旁。韓宗師便指向了張子頌,“去,把那小子抓起來!”
“遵命,韓參軍!”幾個衙役揖手之后,作勢撲了過去。
豈知就在這時,門外卻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一身錦繡,笑哈哈的走了進來,而且還是徑直去了張子頌的桌位。
“怎么是他?”韓宗師便對衙役們一聲呵斥,“回來!”
來人正是張子頌的鄰居,王詵。
而韓宗師住手的原因,自然是因為王詵的身份:駙馬都尉。
重點顯然不是‘都尉’這兩個字,而是‘駙馬’。兩個多月前,左衛將軍王詵,迎娶了‘先皇’英宗的長女,也就是現任神宗皇帝的大姐‘蜀國長公主’。而且神宗最是尊敬這個姐姐,對王詵自然也就不差。
一時間,韓宗師不敢妄動。
老爹韓絳再牛,那也只是給皇帝打工的呀。
“阿四,快去查一下,這張子頌和駙馬,什么關系?”
而張子頌這邊,正對‘學像生’看得津津有味,卻突然有個少年走來對他揖手。張子頌便知道,客人到了。
“王兄吊唁家母,子頌感激不盡。”張子頌揖手。
“叫我晉卿就好。”王詵揖手還禮,“子頌兄弟,還請節哀。”
“謝晉卿兄關心。”大宋平輩之間都是以‘字’相稱。而王詵的字,正是晉卿。張子頌便入鄉隨俗,以晉卿稱呼對方。
客人到場,張子頌便招來茶酒博士,“上菜。”
“嗯?”王詵卻一臉疑惑,“子頌,不是說喝花酒么?女人呢……”
張子頌便摘下花瓣,扔進了王詵酒杯,
“子頌擔心晉卿兄不肯赴宴,做了一回標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