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到嫉妒,在這大宋朝里,但凡蘇軾活著一天,只怕都是遭人嫉妒的。當然,去世之后,便只剩瞻仰了。畢竟連蘇軾的老師歐陽修,貴為文壇領袖,也曾酸溜溜的說過:“此子一出,沒我什么事兒了。”
但若要問,有沒有人是真心不嫉妒蘇軾的?
大概,三兩個還是有的。
第一個肯定是他弟弟蘇轍,為了哥哥連宰相都可以不要了。
第二個或許是范鎮,兩家后來結為姻親。
至于第三個么,卻是讓人有些意想不到,便是后來徽宗朝宣和年間,惡貫滿盈、權傾朝野的‘北宋六賊’之一,大太監梁思成。若不是他找徽宗求情,只怕后人就看不見東坡先生的詩詞了。
只是,為什么會有一個太監,對蘇軾如此真誠?
說實話,外人很難知曉。
或許太監也如韓宗師般,有文化崇拜吧。
但梁師成自己的回道卻是:他是蘇軾的兒子,私生子。
當然,也不排除這廝是為了沾一沾先生的光,畢竟‘六賊’之一的童貫,也曾對外宣稱說‘兩朝顧命定策元勛’的韓琦,是他老爸。
而且蘇家人對梁師成的言語,也從未表示反駁。甚至連名滿天下的蘇門六學士,也是集體閉了口。還有蘇軾的小兒子蘇過,沒事兒就去梁師成家拿點銀子花差,一萬兩以下都不用給梁師成打招呼,找管家就行。
這事兒,便成了一樁公案,真相無人得知。
但是此刻,‘理學奠基者’程顥,肯定是嫉妒蘇軾的,確鑿無疑!
惱羞成怒咆哮不止,便是證據。
“狂生,休得胡言亂語。否則,莫怪本官大刑伺候!”程顥已經氣得氣喘吁吁,不想再與張子頌瞎扯,便是對著士兵下令道:
“圣上命我監管此案,把這狂生,給我鎖了!”
“等等!”張子頌卻揖手,示意有話要說,“程大人,鎖我可以。但是,晚生還請大人將這罪名說個清楚。若說是炒高度牒價格,我認。但若是說‘官民勾結’,晚生卻是不認的。休想牽連我家先生!”
“呵,我還偏以‘官民勾結’之罪拿你,你能怎樣?”
“怎樣?晚生一介書生,還能怎樣!”張子頌便朝著蘇軾、王克臣等一陣揖手,隨后說道:“既然程大人認定晚生勾結官員,那晚生便只有招了。”
“哈哈……,原來也只是個軟骨頭。”程顥便一臉得意,譏笑說道:
“說吧,誰人與你勾結?是不是蘇子瞻?”
“不是。”張子頌自然是一陣搖頭。隨后卻是,指向了程顥:
“與我勾結之人,正是程大人您!”
“胡,胡說!”程顥愣了一下后,再次勃然大怒,“狂生,你以為靠胡言亂語,就能污蔑本官么!本官逢雙日坐守御史臺,逢單日進御書房講‘經筵’,此事百官和圣上都可作證,豈是你想污蔑就能污蔑的?”
“講經么……?”張子頌卻一臉謙和,揖手回道:
“不正是程大人去講經,才恰巧知道了首相任免之事,并告之于晚生么?”
“你,你,休得胡言……”程顥氣得語塞。
王克臣等卻是一起看向了程顥,眼神里有些說不出的疑惑。
張子頌卻繼續補刀:“程大人,你也別怪晚生臨時反水。誰讓你‘因妒生恨’,非要對付我家先生呢。晚生也是迫不得已啊,只能拉你下水了。要不要我再將你中午傳來的消息,就是你與圣上討論的‘造反’一事,當眾說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