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一聽此話,也就縮回了手,,放棄了吃魚的打算:“那么道長,這魚,該如何處置呢?”
“點把火燒了便是!”
村民們又聽話地去尋干柴。
方休尋思一番,走過去說:“就讓我來燒吧!”他想著這魚多少也是因他而死的,心里也多少有些愧疚。世人都會心疼可愛的阿貓阿狗,對魚,卻很少心存憐憫。它雖是妖,卻終歸還是一條魚。
村民們和火龍道長都散去了,只剩方休與魚。
方休默默撿拾著干柴,堆在魚的身周。
魚卻還剩最后一口氣,咳了幾下,氣若游絲地對方休說:“兄弟,再給根煙吧!”
方休蹲在魚身邊,嘴上叼了兩支煙,點著了,抽出一支放到魚的嘴里:“哎,吸吧!請你抽支煙,送你上西天……”
魚吸了一口,又劇烈咳嗽幾聲。
“你還能搶救一下嗎?”方休問。
魚熟練而憂傷地吐出一個煙霧:“搶救不了了,我孤身一人幾百年,連個母魚都沒泡到,生有何歡,死亦何苦?沒相干啦!你也不用太替我悲傷。”
方休也熟練而憂傷地吐出一個煙霧:“其實,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你之前說,我心里想著誰,你就可以變成誰?”
“是啊!沒錯。”魚說,“我之前變成了你妻子的模樣,完全是因為你心里想著她。其實不是我變成了她,而且因為你想著她,所以能讓我趁虛而入,將我看成了她。所以呵,人世間的**,真是奇妙的事情。”
“我想著她……”方休怵然而神傷了,我真的還會想著她嗎?
魚說:“羨慕你有老婆啊!我就要死了,想不到,幾百年來,我沒有老婆也就算了,連朋友都沒有一個。你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我謝謝你替我收尸,無以為報,我就把我頷下的逆鱗,送給你吧!”說完它用力一扣,就扣下了一片帶血的鱗片。
方休還未說拒絕或是接受,就見魚將逆鱗朝他一揮一送,他直覺胸口一痛,掀開衣服一看,龍眼之下,多了一塊鱗片般的刺青。
“有了這逆鱗,只要有水,你喊一聲遁,就可以來去自由,隨時隨地,想去哪!就能去哪!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被人摸,一摸,可能就會控制不住發飆發狂。”魚說完,就一命嗚呼了。
方休黯然了一會兒,默默點著火,將魚放上柴堆,但燒了一會兒,烤魚味兒實在太香,令他想起了那晚的狗肉,他擔心自己把持不住對魚下口,想著落葉歸根,就將烤得半焦的魚抱到湖邊,沉入湖水中去了。
忙完這一切,已經快到十一點了,方休想著去山寨打個卡,認識一下新同事們,畢竟第一天上班,不能太沒存在感。最主要的是,山寨晚上有肉吃,剛剛的烤魚將他勾得夠饞,雖然不是特別餓,但就是想吃東西。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初入劍客學院跟著四位師兄翻墻去找燒雞的那個夜。
他走進山寨,劫匪同事們圍著一鍋熱氣騰騰的火鍋正吃得歡。
宋水從白茫茫的蒸汽水霧中探出個腦袋熱情地招呼方休:“老弟,快來!給你留了上好肥美的雞屁股!”
方休過去在宋水身旁落了座:“我第一次知道,雞屁股還能燙火鍋。”
“咋不能呢?”宋水說,“萬物皆可燙。”
方休撈了一塊魚丸,說:“我不愛吃雞屁股。”
……
火龍道長也在吃火鍋,天氣冷了,大家都愛吃火鍋。他的徒弟剛好不容易夾起一塊魚丸,火龍道長見了,忽然就面色凝重起來,猛一拍桌子,震得徒弟的魚丸又噗通掉入了湯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