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數日,受赫連破邀請的雷刀終于來了。
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年輕人。
大概也就二十出頭,膚色有些蒼白,頭發也像雞窩一樣亂糟糟,雙眼無神,就好像許久沒見過陽光的宅男。
與蘇安然想象中的那種天才子弟,相差甚遠。
但他體內的氣血之旺盛,顯然并非作假,他的實力絕對是實打實的兵長一級。
哪怕就算以這個世界的評價來說,這個姓程名忠的年輕人,也絕對當得上妖孽一詞。
妖魔世界的情況,與玄界不同。
這個世界的人類基本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早夭是常態,能活到一甲子的都叫長壽了。所以在外部壓力的逼迫下,這個世界的人早早就把自己的潛力壓榨到極限,因此自然也就容易誕生許多三、四十歲就等同于玄界凝魂境的強者——哪怕這些強者基本都是借助各種外力迅速成長起來。
但凡是有利必有弊。
就如同物極必反一樣。
因過度壓榨潛力,再加上這個世界的不安穩,受傷更是家常便飯,所以當年紀逐漸增大,血氣開始下滑時,各種傷痛病癥也就會一并爆發。這也是妖魔世界的人類,很少能夠善終的根本原因,絕大多數能活過五十歲就算不錯了,想要高壽一甲子,那就真的是鳳毛麟角。
更不用說,有些聚集地收成不好,根本無法供養廢人,所以年過四十、五十而又無法從事生產,沒點技藝傍身,往往都會被驅逐出去,任由其在野外自生自滅。
所以三十歲就已是番長,距離兵長也已不遠的陳井,勉強可以算是天才。
那么二十歲就已是兵長的程忠,自然就是妖孽了——如他這般,三十歲前必然可以成就大將,那么他最少有十年的時間可以在氣血下滑前突破到柱力一級,讓自身氣血循環往復,不會平白消耗流失。
原本一直是死魚臉的程忠,見到蘇安然時,也只懶洋洋的瞥了一眼,并未多說什么。
對此,蘇安然倒也能夠理解。
畢竟他跟對方也不熟,而且就妖魔世界的情況,一個聚集地就那么點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根本不存在生面孔的可能性——你要說自己只是路過的獨狼或許還好一點,但蘇安然之前報出去的名號是在九門村住過,這會遇到九門村的正主,對面沒有當場說不認識,已經很給面子了。
至少,原本蘇安然是這么認為的……
直到他看到程忠在見到宋玨后,無神的死魚臉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他才知道,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宋姑娘!”程忠一臉興奮的上前打招呼。
“阿忠啊。”宋玨笑了笑,“恭喜你呀,聽說你得到雷刀認可了,終于得償所愿了吧。”
“嘿嘿。”程忠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笑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般純真。
明明是一個實力強大的兵長,此時竟有幾分手足無措的感覺。
蘇安然內心鄙夷:好一只見色起意的舔狗。
“這位是我兄長。”宋玨和程忠略微笑談幾句,然后就指著蘇安然開口做了介紹。
宋玨雖然蠢了一些,做事的時候基本憑自身的喜好和直覺,但畢竟是真元宗重點培養的嫡系子弟,屬于未來是有機會入真傳的那個序列——玄界四大道門,除卻龍虎山外,剩下的真元宗、萬道宮、天山派三家在掌門繼承人的挑選上,都是講究能者居之,所以基本上只要是入了真傳弟子的行列,未來都是有資格競爭掌門人的身份——因此,宋玨在待人接物方面是真的無可挑剔的,畢竟這些也是真元宗嫡系子弟所必須掌握的能力之一。
“大哥!”之前對蘇安然還一副愛理不理模樣的程忠,此時竟是換上一副春光燦爛的模樣,十分熱情。
“呵呵。”蘇安然皮笑肉不笑。
剛才對我愛搭不理,現在我就要讓你高攀不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蘇安然伸手拍了拍程忠的肩,笑呵呵的說著讓程忠的世界徹底崩塌的話語,“但你跟我妹妹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小伙子,趁早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