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卿聞言,摩挲了一下手臂,感覺確實有點冷。
瘦削的謝嘉真身著黑衣,手持一柄修長的刀,將客棧的天花板如同切豆腐一樣悄無聲息地割裂,蝴蝶一般翩然落下,雅致中藏著危險。
他這一刀帶著寂滅的亡者氣息,向江聞鋪面迎去。
只是這一刀,便讓周圍那些還有幾分修為的侍從婢女們橫七豎八,失去了戰力。
江聞看都沒看那些人一眼。
他身上似乎并未攜帶武器,但只是伸出修長漂亮的手輕輕一撫,好像揮開薄紗一般,便將謝嘉真刀上無可阻擋的銳利靈氣撥散,化解成溫和無害的清風。
但謝嘉真這一刀上除了靈氣,還有尸圣特有的死氣,絲絲縷縷的黑色并沒有被江聞撥開,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迅速隱沒在了他的皮膚下。
江聞的氣勢瞬間下降了一截。
閔卿看到這個戰況,就明白謝嘉真之前是隱藏了實力。
如果只是靈力還好,這種詭異莫測的死氣閔卿是對付不了的。
但謝嘉真之前從未使出這種手段,不然閔卿未必能夠一直霸占天青。
江聞終于起身了。
他抬起袖子,召喚出一枚枚玉牌,這些玉牌圍繞著他緩慢旋轉,但謝嘉真持刀的手只是微微動了動,一枚玉牌便打向他的手腕。
謝嘉真側身避過,氣息卻也被打亂了。
他陰沉一笑,道:“我日夜輾轉難眠,想的都是怎么殺了你,逃跑?”
閔卿了然。
她在這個世界剛蘇醒的時候,陳小七就來偷她的玉璜。
謝嘉真二人知道這具身體的底細,也知道玉璜代表的意義。恐怕他們本來打算的是用玉璜引來江聞,沒想到江成尹卻突然詐尸。
但她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陳小七肯定會推斷出這江成尹已經被奪舍。
而閔卿既然開口問了這具身體的身份,就代表她想要保留,至少是探究原來的身份。陳小七將計就計,把她的身份半真半假給說了。
一個活的江成尹自然比一塊玉璜,對江聞這位江成尹的小叔吸引力要大。
現在,從天青劍的異常,到程思澄的出現,閔卿看哪一環都覺得可疑,似乎背后都有人操縱的身影。
但如果非要將這一系列事情講成陰謀論,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閔卿的心理。只有洞察閔卿的心理和行為特點,這些謀劃才能向預先的方向發展。
她信任自己的**力量和敏銳直覺,總是單刀直入,迎難而上。
不然她絕對不會剛睜開眼睛,在完全不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就大大咧咧地暴露自己無知的事實,面對客棧的詭異,偏要住進去,還在里面吃吃喝喝。
閔卿第一次來這個世界,誰能對她有深入深刻的了解?
她瞇起眼睛,目光轉向江聞。
這是閔卿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遇到的第一個疑似世維局中人。但他若指揮得動謝嘉真,陳小七二人,那與他們千里來相會,莫非就是為了在自己面前打一場?
此時謝嘉真與江聞只過招了兩個來回,閔卿大致分析情況也只在幾個呼吸間。
她并沒有繼續神思,而是摸到背后的天青,將它握在手中,有幾分拿捏不定主意。
她不知道要不要把這把劍先給仍掉。
若閔卿之前推斷的陰謀論成立,那么天青在路過客棧時出現的情緒波動,則是故意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