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信關注點異常地說道。
“十三道監察御史一百多個,輪流帶巡按印巡視各地,不去巡視的留在京中,他們是都察院的骨干。都察院雖有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及左右僉都御史,但陛下這些年很少補缺,這些職位幾乎都派出作為各地督撫。都察院目前掌院就是最高的左都御史李鋕,但他已經年老不管事,其下各道監察御史以名氣大者為首,而左浮丘就是名氣最大的。今天西城御史薛貞已遞了題本,要陛下以圣旨明示該如何處置你,但留中了,估計陛下也不會批的。而通政司也已經把這份題本泄露出去,此時你再出去就能從小報上看到了,不出意外明天早晨左光斗這些人就會緊跟著上奏。
老朽原本想讓他見見你,你說說千里鏡的好處,再加上甘薯玉米等物的推廣,說不定還能有緩和余地,畢竟還是大局為重,你那點事情本就不值一提,他們不過是利用此事對付皇貴妃和方閣老。
但內斗終究是次要的。
目前局勢下,還是要顧全大局。
但顯然老朽想錯了”
徐光啟說道。
“人家是政治家,當然和您想的不一樣!”
楊信說道。
這就是腦回路不同啊!
徐光啟是技術型,一看就明白他這個人的價值,和他的價值比起來其他都不重要。但左光斗不一樣,人家是政治型,人家關心的只是他可以用來當攻擊鄭貴妃及方從哲的武器,至于他的千里鏡之類……
人家眼中那算個屁啊。
“政治家?”
徐光啟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詞倒也的確形象,昔有百家爭鳴,如今大明朝遍地皆是政治家,可政治家終究不能靠朝堂內斗就斗出糧食啊!”
他說道。
當然,他怎么感慨就與楊信無關了。
因為這時候他大爺已經出現在門外了。
“徐贊善,咱家得告罪了,咱家與這個侄子還有些事。”
九千歲笑著向徐光啟行禮說道。
徐光啟還禮點了點頭,看得出他對九千歲并無好感,不過文官對低等內官大致上都是如此,換成高級太監就得虛與委蛇了。九千歲對此也不在意,這時候的九千歲脾氣好著呢,整天笑呵呵就跟個彌勒佛一樣,也就是上次暴露出了一點點真面目。楊信也沒多說什么,反正鏡片還得慢慢磨,他隨即向徐光啟兩人告辭跟著他大爺走了,兩人出去緊接著上了馬……
“大爺,您這馬騎得比我強啊!”
楊信意外地說。
“你大爺我騎得馬挽得弓,年輕時候跟老黃幾個也是好漢子!”
九千歲不無唏噓地說道。
“呃,那咱們去哪兒?”
楊信說道。
“東宮!”
九千歲說道。
他們倆說話間出了明時坊,在坊門處正遇上汪汪的馬車。
她趴在窗口做了個鬼臉。
然后她從里面拿出一張小報,對著楊信示意了一下,不過看起來她并沒在意謠言造成的名譽影響,實際上更有可能竊喜,畢竟她對這一趟相親之旅并沒什么興趣,京師的風氣和南方差別太大。而且她爺爺也是言官這段時間攻擊的主要目標,畢竟她爺爺是薩爾滸之戰的責任人,楊鎬頂多算前線統帥,但她爺爺可是戰區統帥。她爺爺算是楚黨,齊楚浙三黨聯合通過前年京察,給了東林黨兇猛一擊致使這個主要敵人敗退后,緊接著三黨也分道揚鑣開始互搞,這也是東林黨卷土重來的重要原因。
這時候大明朝廷亂的很。
目前情況下楊信也不好再當街調戲她,兩人就這樣用目光交流一下然后匆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