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他堅持的原因,是他自己。
萬一他有什么三長兩短,孩子就是小時哥哥最大的顧忌和拖累。
他的小時哥哥該當是最好的,無論什么時候。
言沉眼眸微沉,目光緊鎖著姜遲沒有半分偏移,一字一頓地道:“姜遲,你不信我,我說了不會讓你出事就不會讓你出事。”
姜遲仍是沉默著。
他相信小時哥哥,可是,手術臺上意外太多。
多器官功能衰竭,單是手術,都不是一次兩次能解決的事。
任何一點意外,他在小時哥哥的生命中都只會是曇花一現。
姜遲修長勻稱的指微蜷著,濃密的睫毛垂覆在眼瞼,落下了一層清薄的暗影。
驚艷,而又落寞。
倘若……真的有個萬一,他不想也不希望小時哥哥真的用一輩子搭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有想過催眠遺忘!!
可一想到在小時哥哥的生命里不會再有他的任何痕跡和記憶,他就覺得心頭窒悶到無法呼吸。
即使這只是一個如果性的假設。
看著沉默不語的姜遲,言沉只覺自己心頭一股無名火冒了出來,憤怒而又心疼。
不過這個時候到底是憤怒大過心疼,言沉看著姜遲,涼淡的話語中有著不加掩飾的薄怒:“考慮得這么周全?姜四公子是不是還應該將你死后我改嫁的下家替我選好啊?要不別等你死了之后,現在就定下來好讓我改嫁吧!”
言沉性子雖然淡,但是鮮少說話這么刺中帶嘲,可見是真的生氣。
所有人都覺得是她更寵著慣著姜遲,可是她自己知道,一直是姜遲在縱著寵著她,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動聲色地依著她的意,唯獨在這件事情上,她磨了不止一遍,小松鼠從來沒有松過口。
除了第一次,之后即便是情不自禁到意亂情迷,姜遲也從來不會忘記安全措施。
姜遲抿了抿唇,聲兒又啞又低:“言沉,別這樣說!”
“我說錯了么?”言沉看著姜遲,眼角染了一抹薄紅,眸底更是有初起的并不是很清晰的水霧,“你不就是做著這樣的打算?你如果死了,沒有孩子拴在身邊的我孑然一身,可以利落干凈地挑選下家改嫁。無牽無掛地改嫁!”
后面七個字,話語清晰,語調卻極為緩慢,幾乎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姜遲微蜷著的指輕顫著,十指緊了緊,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么。
從來沒有那一瞬間,這么怨恨過,恨自己沒有一個健康無虞的身體。
他從沒想過對小時哥哥放手,可是他的孱弱不堪的身體卻讓他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死別,從來都是留下的那個人最痛苦!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自私還是大方,只是單純地希望有人能在那種情況下替小時哥哥分擔而已,不至于是留她一個人。
言沉偏開頭不去看姜遲,微沉的聲音有著故作的冷漠:“既然打了這個主意當初為什么還要領證?直接斷了關系不再往來讓我沒有任何結婚記錄地嫁給別人豈不是更好?”
言沉最是了解姜遲,也知道什么話語最能刺他:“不過現在這樣也沒關系,反正你的財產繼承人都是寫著我的名字,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有了用不盡的財富,然后將你的錢全部用去包養年輕帥氣的小帥哥……”
言沉還沒說完,就被姜遲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