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溫度本就低,夜間更低。
不算明亮的燈光之下,姜遲孱弱卻精致的面容隱約透出了兩分青白之色,因為扒開那些直升機的殘骸,修長白皙的雙手指尖更是鮮血淋漓,再加上超低的氣溫,那雙手被凍地有些青紫,看上去極為可怖。
花拾聽到消息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眸也泛著紅,而眉心那一點妖紅卻是黯淡到難以發覺。
他走到姜遲面前,二話不說,一手直接劈暈了姜遲,扶住了他。
司垣一驚,看著花拾:“你是誰?”
花拾也不解釋,直接將姜遲給了司垣:“你是想他死在這里么?”
司垣沒說話,眼眸一抬,眼角余光就發現不遠處同樣暈了過去的沈一瀲。
他看了一眼面前這位容貌絕艷的男人,沒說話。
應該,都是這個人的手筆吧!
看著姜遲和沈一瀲被送走之后,花拾那張明艷的面容才徹底地蒼白了下來,看著面前的一切,心頭泛起的寒意一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阿沉!
“小時哥哥,小時哥哥!”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如紙,雙眸緊閉,即便是在昏迷中眉心仍是緊蹙著,一聲一聲地無意識輕喃著。
“小時哥哥!”姜遲豁然睜開了眼睛。
雪白的天花板,刺鼻而又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姜遲瞬間就知道了這是那里,他直接拔掉手上的輸液管,一掀被子準備起身時寧初琰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姜遲。”
寧初琰和希袖折都走了進來。
“言沉呢?”一開口,姜遲問的就是言沉。
聽見這個名字,寧初琰和希袖折都沉默不語,臉色有些復雜。
姜遲細長的眼眸狠狠一滯,他直接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就要離開。
“姜遲。”寧初琰握住了他的手腕。
“放手。”姜遲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到沒有半點感情。
“姜遲,驗過現場的血跡,有……言沉的血。”寧初琰溫潤的眼眶也是微紅,聲音極沉。
言沉也是他的表妹,這件事情對寧家來說,打擊不小。
雖然言沉認回寧家沒多久,但寧家人是真的將她當成自家人,也特別喜歡她,知道這件事后,爺爺當時直接就接受不了暈了過去,至于安諳,如果不是他攔著,只怕能一個人去冰沿雪山。
大哥更是去了冰沿雪山至今都沒有回來。
姜遲手中的外套落在地上,眼眸中僅剩的一點光亮似乎也消失殆盡了。
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近乎是訥訥地問:“還有呢?”
聲音輕飄飄的,似乎是從天邊飄來的一般,就連站在他身邊的寧初琰都聽地不太真切。
“沒有查到。”寧初琰搖了搖頭,旋即又沉著聲音道:“但你要知道,那是雪山,爆炸那么大的動靜若是引起雪崩,可以掩埋一切曾有的痕跡。”
他也不想相信,也是不得不承認,言沉那種情況下的失事,生還的可能基本為零。
就算是生還了,還有被引發的雪崩,冰沿雪山也不是沒有出沒的猛獸。
畢竟其他三個人的尸體,到現在都拼湊地并不完整,尤其是姜雅,連一半的尸身都沒能尋到,而且尸體上都還有嚙齒動物的咬痕。
他閉了閉眸,掩去了眸底極為復雜深沉的情緒。
希袖折也沒有以往的那種吊兒郎當不著調,他目光認真地看著姜遲:“姜遲,沈四流和花拾都還在冰沿雪山那里,我們不會放棄的,已經在擴大范圍搜尋,你身體不好,這種情況去了也是無濟于事,先在這里養病好不好?”
面上盡量不表露出來,但是心中卻是說不出來的心酸。
言沉……怎么可能還活著啊!
只是,她如果真的死了,姜遲該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