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莫非忘了土方圍城之禍?”
“獸有其長,蠻夷亦有其長,師戎狄之長技以制戎狄,蠻夷之服便于乘騎,棄了寬袍大袖仿之,有何不妥?”
周圍的人一陣緘默,各有想法。
百姓一聽,覺得貌似很有道理,反正他們也是不配穿華美衣物的,穿啥都無所謂,聽了半天也沒聽太懂,就湊個熱鬧,自然說什么就是什么。
群臣則若有所思,和紂王待得久了,傳統觀念漸漸變淡,畢竟連焚書坑巫射天鞭地都做得出來的人,也不能指著紂王說要守禮制好好穿衣服,剛才的勸諫也不過是下意識的行為,還真沒幾個指望著紂王會真的聽從,而現在循著紂王的思路去想,拋棄寬袍大袖,直接穿著類似于羊毛衣的蠻夷之服確實方便一些。
貴族盡皆怒不可遏,管你說什么我都不聽,有理那也是歪門邪道胡言亂語,華服和鐘鳴鼎食一樣,象征著貴族的身份地位!
子受在一片沉默之中,大步流星走到白馬身側,剛下馬還沒走遠的鬼侯立即迎上前,趴在地上弓起脊背。
舔狗要盡舔狗的指責,雖說丟人,舔到位得了圣眷就不丟人了。
這個年代,貴族如果不乘車而是走馬,必然得踩著家仆墊腳上馬,這不是什么騎術精不精明的問題,而是面子與禮數問題。
如果在軍中可以敷衍不在乎,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必然得做足功夫,以前族中也有牧奴為人墩,鬼侯懂得。
子受微微搖頭,越禮的事兒他可沒少做,他一把拉起鬼侯,道:“堂堂七尺男兒,又為我大商侯爺,這是在做什么?”
一把扔開鬼侯之后,子受繼續著自己的表演。
他將皇袍一脫,晃兩下揚手卷起,扔給殷破敗,露出貼身的毛衣毛褲。
形象上立時便差了幾分,好在人長的帥,不管穿什么都帥,也就是特別帥和小帥的區別。
子受一手搭在馬上,微微使力,便輕松上了馬去。
實際上吧,他身材高大,就算穿著寬大的皇袍,上馬也不是難事。
當然也不是說毛衣完全沒起到作用,完全貼身又沒有多余部分的毛衣,的確讓乘騎方便了許多。
子受穩穩當當坐在馬上,縱馬疾馳他不行,上馬下馬輕輕松松,他居高臨下道:“諸卿可是見到了?”
他走馬慢巡四周,還特意往那幾個貴族大爺的身邊湊了湊,轉悠了兩三圈,才回到原地停下。
“如何?”
子受翻身下馬,這姿勢和他上輩子下自行車有幾分相似,一樣的瀟灑。
重新穿回皇袍,他才緩緩道:“我大商四面皆敵,西邊的西岐、西戎、羌人,哪一個不是虎狼之心?西方敵寇必要剿滅,我大商的疆域必將向西延伸!”
“無論是仿織皮而制成的羊毛衣,還是蠻夷的短衣短袖,皆更容易騎射,今朕棄華服著簡裝以教百姓,有何不可?”
毛衣騎射,也不是不行,這不是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也不存在什么富國強軍。
別說毛衣騎射就是穿件毛衣騎著馬而已,和大名鼎鼎的胡服騎射沒得比,就算是胡服騎射,如果僅僅只是換了套衣服,騎上戰馬,根本不能讓趙**事實力上漲。
穿胡服有一定的軍事意義,但更多的是趙武靈王要表明的一種態度。
趙武靈王也不是第一個搞效仿胡人穿衣的,他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他是第一個直接穿著胡人的衣服去上朝,送胡人衣服給重臣讓他們穿的人。
此舉在震驚眾人之于,表達出了軍事改革的決心,而且胡服只是個開頭,以胡服為開端,后面的軍事改革,改革軍隊內部的結構機制,以及改革傳統的作戰方法,才是使趙國強盛的原因所在。
而且中原國家歷來農耕為主,即便平常也穿短袖短衣也肯定沒有整天生活在馬背上的胡人衣服更適合騎戰,趙國騎兵依然得征召仆從部落樓煩、林胡的騎兵來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