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木打入地下堆砌的簡陋木墻后,有一座不高不低的瞭望塔,正好可以穿透叢林觀察前方又不至于被繁茂的樹冠給遮住,上面站著一名身穿獸皮衣的山匪,背負弓箭,手按闊刀的刀柄。
七人馬隊從山坳口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清,等到馬隊到達門下,他頓時哈哈笑了起來:“喲,喬扒皮!怎么這次回來的這么早?剩下的人呢?你們讓他們運貨,自己騎著馬一路兜風快活吧?”
喬扒皮真名叫喬巴,這支馬隊他是副領隊,也正是他在山匪頭領求援之時,帶領著馬隊逃竄而去,對于這事兒,他并不覺得有錯,落草為寇,本就不是什么君子行當,平時大家都喊著兄弟,可真到生死之時,誰會拿自己的命換別人的命?
何況,他并不是修行者,簡單評判一下,他就知道那個少年不簡單,即使他們七人一齊沖上去,只怕也救不了頭領,更可能的是他們七人全部搭進去。
他還不想死,他還想過有酒有肉的好日子。
“放什么屁,快給老子開門。”他沉聲道。
“喲?脾氣還挺大,怎么?看上的娘們被頭領搶走享用了?”瞭望臺上的山匪一邊笑著一邊順著樓梯爬了下來,掀掉門栓打開門,道:“這有什么的?女人再好看,來了山寨也是……”
然而馬匹嘶鳴,七人馬隊已經在他身側擦身而過,只留下一地煙塵。
看門的山匪看了一眼喬巴的背影,總覺得他們有些狼狽,搖了搖頭,罵了一聲:“自己受了氣,給老子臉色看,什么東西!”
喬巴下了馬,一路向前,穿過火力正旺的熔爐,他看了一眼,里面無數搶來的鐵器正在逐漸融化,在鍋中燒成鐵水,等到工匠把這些東西倒進模子,鑄成闊刀,就會是他們上陣殺人的家伙事。
而從商隊擄回來的鐵匠有些怯懦,看著路過的喬巴,低聲道:“大人好。”
喬巴面沉如水,也不看他,直接走過他,向著山寨中最大的那個獸皮營帳而去,營帳的門口站著兩位神情肅穆的山匪,按著闊刀,如兩位門神。
“我要見大人。”
“大人正在見客。”那兩人齊聲道。
“見客?”這個原因倒是讓喬巴想不到,此處十分偏僻隱蔽,又是山匪這種下三濫的聚居之所,會有什么客人?難不成是哪座山的山大王特地來拜會?
想到這里,他搖了搖頭,那位爺可不是什么善人,幾月之內,他連番派出人馬,已經不知道殺死了多少山大王,其中大如藏青山的“懷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難不成,里面的人能比這位“懷爺”來頭更大?
想來不是山匪,或許是什么荊吳的大人物?喬巴想得清楚,以那位爺的能力,這天下大可去得,甚至在任何一國的朝堂都可謀得一席之地,若說他是因為窮困潦倒才不得不落草為寇,他怎么也不會相信。
而廟堂巍巍,斗爭層出不窮,不知道有多少王侯公卿葬身其中,那位爺或許就是在官場惹上了什么麻煩,才不得不在這種地方過活。
就在他剛轉過幾個念頭不知所措的時候,獸皮大帳內卻傳來了一個清淡的聲音:“是誰在外面?”